红鹤秘案录(62)

“回小娘子,当日是小的把叶大人引去净手。叶大人在茅厕中呆了大约一刻钟,中途还问小人要了干净的厕筹备用。等我与叶大人回到凉亭时,凉亭中已无人在,想来是大家都去了对岸的竹林。”

红鹤颔首,这些在案卷中都有提起。

“中途要的?”

“回娘子话,是中途要的。”

红鹤略略思忖片刻:“当日可还有发现什么奇怪之事?”

“也不能说是奇怪。”乔年犹疑地说:“我也不能确定……”

“你只管说出来就是。”

“当日我在后院茅厕外等叶大人,旁边就是腾出给当日戏子梳妆换洗的厢房,小的,小的好奇偷看了一眼,想看看那京城名角……结果……”

“结果如何?”红鹤扬眉问道。

“给涂姑娘单独使用的厢房中空无一人。小的带着叶大人一路过来,途中也不曾见到涂姑娘,心想她怕是去了别处?”

“为何当日你不曾将此事告知大理寺?”

“当日府中刚刚发生惨事,小的被各位公人拿去轮番问话,心情太过紧张,脑中一片空白。在事后小的才慢慢将此事回忆起……事情已过许多天,小的也不知该跟谁说。”

涂姑娘?红鹤回忆起大理寺的案卷中的确有这样一位梨园名角,不过案卷上却写着她一直在厢房中梳洗更衣。

第五卷 第六章

红鹤与班翀在尚书府凉亭中将当日在场的所有下人都问过了一遍,除了乔年所讲之事,其余大致与案卷中写的相同。所述不表。

直到暮色四合,萧玉兵才披着昏暗霞光回府,他已换上一身黑色常服,双眼满布血丝,身形佝偻,听闻红鹤与班翀在凉亭问话,虽以他的官衔完全不必如此,但也还是特意前来问礼。

“其实谋害犬子的可疑之人不多,除了太平公主,又还能是谁?”萧玉兵沉重地说:“但太平公主有圣人做保。只是我不懂他们是何时厮混到一起的?”

“此话怎讲?”

“小娘子,不怕你笑话。但那太平公主明明正和刺使之子张昌宗打得火热,这是全城皆知的事,她的那些俊秀的男门客都养在她独居的公主府内。现在外界如何又给少良冠上与公主私通的名头?我的孩子明明是被公主所杀,试问如果他们当真有私情,太平公主又为何会对少良动此杀心?”萧玉兵晃着须发全白的脑袋:“想不通啊,老夫为此事夜夜辗转难眠,可老夫虽为当朝二品大员,在此事上能起到的作用是鸿毛微雨,不值一提的。”

红鹤思忖片刻,将涂小娘子的事告知与他:“萧大人,当日请涂小娘子的戏班来唱戏可是你自己的主意?”

“的确是我的主意,户部刘侍郎和熊侍郎均对那涂小娘子着了迷,既然款待宾客自然要投其所好,那涂小娘子之前是青楼花魁,赎身后做了梨园名伶,不想身价却贵了。”

“那么又是谁提议将茶饮地点搬到凉亭中?”

“也是老夫。当日酒饱饭足,刘侍郎提议让涂小娘子梳洗一番下来陪宴。老夫就撤了酒席,转到这凉亭中饮茶闲话家常。”

“那当日可曾有人主动提起对岸竹屋?”

萧尚书思忖片刻:“还是刘侍郎。”

红鹤颔首,将手中折扇打开。

“红鹤娘子的意思是,此事与刘侍郎脱不了干系?”

“那要待我见到涂婉才能定论。大人可在当夜再见过涂小娘子?”

“当日犬子受害,老夫早已神志不清。不记得曾再见过她了。”

“那名叶巡官,在事发时不在现场?”

“叶巡官由家奴带去了茅厕,期间家奴一直守在茅厕门外。”

红鹤颔首,将面前的凉茶一饮而尽,又谢绝了萧玉兵留他们在尚书府用饭的提议,起身与萧玉兵告辞。

“公人,我们家小娘子去了梁王府。”平康坊梨园的小厮站在一盏灯笼下,披着昏暗火光,神色倨傲,仿佛他才是那个受邀赴宴的人,他斜睨红鹤一眼:“今夜梁王宴请太子,请了涂小娘子赴宴。公人也不必等待,涂小娘子回回去梁王府都是太子亲自护送回来,这还不知要等到几时呢。”

“这么说来,那涂婉的背后就是太子了。鹤儿,我们恐怕牵涉进宫廷政事纷争中了。”回程的路上,两人牵马在长安街头漫步,班翀忧心地说道。

“长安果真是不同凡响。”红鹤仿佛没有听到班翀在说什么,自言自语道:“你可看到刚才在街上行走的那些僧祗奴?我从未见过如此全身漆黑的人,甚至黑过了波斯人,他们是天生如此?”

“不如你现在就去找大理寺的人说自己查不出来,请辞回岭南?”班翀说道,随后又摇头:“但你不会,平常就倔得跟头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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