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鹤秘案录(45)

那死者就躺在靠近岸边的一块巨石上,浸透的灰色衣袍来看是名健壮男子,肤色惨白,面上没有胡髯。白烛与烧纸的铜盆均在河岸靠内干燥的地方。同样他的身上也有一封信。

“可知死者是何人?”

范社低头只顾忙自己的:“只知是个男子,三十岁上下,身体康健并无残疾。”他打开自己随身的皮箱,将皮革手套拿了出来。范社比所有人都更早到现场,义庄位置就靠近护城河下游,每日由河中流水洗涤从尸身上所沾染的污秽之气。仵作脸色蜡黄,举止僵硬呆板而且沉默。有时候巫柯会觉得那范社真是比死人还更像是死人。

“你且先去查看他身上是否有证明身份的物件。”乐文青说道。

巫柯将鞋脱下,赤脚蹚水走到巨石边,他先将信纸拿下,再伸手去男尸怀中摸了半天,对乐文青摇了摇头。

“凶手连半文钱都不曾让他留下。”他说着又走上岸,将手中的信纸递过来。

乐文青接过信,拆开一看,不出意料地写着:“辛未月,辛卯日,火咒。”

“这厮果真是要纵火?!”巫柯怒道。

“死人似乎并非死于溺水。”范社已将尸身拖回岸边,一边用手按压尸体一边说道:“若是在水中溺死,他应当腹部肿胀,按压时有水从嘴鼻中淌出。但你们看他腹部扁平,虽然衣衫尽湿,鼻腔与口腔中却不见有积液或河中泥沙。”

“范先生现在可能知晓他的死因?”乐文青问道。

“我只能一试。”范社朝他行了一礼:“还请大人将围观的百姓驱散,让我在此检验尸身,被人围观对逝者有所不敬。”

乐文青看了看四周,果真已有不少老百姓三三两两地聚在河岸远处观望。

“毛虎,先令人在尸身周围支起帷布,叫不良驱散这些好管闲事的人。”乐文青怃然不悦。

“大人稍等。”巫柯急忙说道:“待我先去查探这里是否有什么目击者,也许有人曾见过什么。”

半刻钟后,巫柯果真领着位穿粗布胡服的老年男子走了过来。乐文青见他年纪五六十出头,脸上蓄长长的黑须,虽然身材粗壮,肤色黑里透红,却有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为他徒增了几分憨厚。

那男子行了一礼,说道:“小人徐皎,新会县河道渔民。今日申时,小人独自撑船从渔市回家,路过这主河道时曾见过一人在这岸边摆放白烛与铜盆。不过当时并没有见到尸首,加之山神节将近,小人还以为是某位后人在祭奠先祖,因此并未在意。”

“哦?你可曾看清那人的模样,是男是女?”

“依稀记得是一名穿红衣圆领袍的女子,模样并没看清。因我在船上离岸边还有距离,况且她还带着长笼纱帽。”

“既然离得远,又穿圆领袍,你如何判断那是一名女子?”乐文青不解地问。

“自然是因为她体态轻盈,举止间有种女儿的柔雅之气。”那男人回答到。

乐文青又问了几个细碎的问题,眼看问不出什么结果就将人打发走了。

第四卷 第五章

“大人,红衣女子就和十八年前的姜宝一样,似乎都是故意想被人看到,与之联系起来。”巫柯暴躁地说:“恐怕还特意想让我们联系到红鹤小娘子身上。”

“毛虎,立即发文全城海捕一位红衣圆领袍,头戴长笼纱帽的女子。”乐文青说道:“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有人目击需立即报官。”

“万一真是红鹤小娘子?”毛虎犹疑地说。

“鹤儿就算被人以性命要挟,也不会主动去伤害无辜的人。”乐文青冷冷地说:“这种拙劣的把戏,休得骗到我!那渔民远远地见到了女儿的柔雅之气——你们觉得红鹤的身上可有和柔雅二字联系上的地方?”

巫柯不假思索地摇头。

毛虎欣喜地说:“所以我大可放心了,大人英明,的确是有别人冒充了红鹤。”

风在宽阔的河岸高处呼啸,迷雾漫延,夜幕渐沉。此时不良人已将附近围观的百姓驱散,加之今日提前宵禁,此时河岸边只剩下县衙的几名不良,仵作范社与乐文青,巫柯三人。

范社就在岸边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开始动手查明死者的死因。乐文青瞥着那即将被剖开的尸身道:“这死者身份不明,看他衣着虽平凡但质地华贵,恐怕并非什么寻常人家的身份。我记得十八年前的连环案也是死了一名将军。”

“对,当时是溺死在私宅妓院的水井中。”巫柯回忆着自己翻阅过的陈年案卷:“那将军名为翟文豹,是一名从五品游骑将军,与侵犯我大唐疆土的蒙舍人打过几次仗。因此我与燕林大人都曾怀疑此事除了是巧合,这次恐怕又是与蒙舍国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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