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观时候不早,绿珠等人告辞,孙秀也未作挽留。等两人一走,则与立即问东问西,直到孙秀不耐打住,方才呐呐缄口。
晚间毫无睡意,直看书看到三更的梆子敲响,才脱衣就寝。
第二日,孙秀等人刚把晚饭吃过,就见绿珠又带着丫头上门拜访。两个小仆倒是知趣,皆在外面玩耍。也许是过了最尴尬的初见,孙秀渐渐收起拘谨,行事落落大方起来。绿珠心下欢喜,直跟孙秀谈论诗词典故,畅谈到天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绿珠走后,孙秀又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这是怎么了?心里的些许焦躁不安萦绕不去。就像平静的湖面,被蜻蜓突然点破的波动,勾起一圈又一圈,继而掀起大浪。
“公子是怎么了,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却说我也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
则与想想道:“小的猜,公子莫不是喜欢上绿珠姑娘了?”
“休得胡说,人家乃千金之躯,哪是我等草民高攀得上。”口里这般说,心内不免有些失落。就算不承认,这也是个事实,高门大户,做官的也不见能进。
闷闷地过了两天睡不能眠,食若嚼蜡的日子。绿珠的再次到来,仿若一剂灵药,让孙秀振奋。两人相谈甚欢,仿佛知交般亲切。
孙秀知道自己陷进去了,无可救药的,明知道不可能,明知绿珠只是来报恩,却还是苦苦思念,苦苦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短篇文,开的新坑,请多多支持。
第2章 落花犹似坠楼人
绿珠会隔三差五来坐坐,多数都是她在说话,孙秀在旁倾听。什么张妈来说媒,李少来提亲,说的最多的便是石崇石大人。看似无关紧要,可每每听到这里,孙秀就有些自怨自艾,无端地怨起自己的家世来。我若生在富人家,也不至与自己的心上人相思相望不相亲了。
这日,绿珠吃罢晚饭,没有带上婉香就偷偷溜了出来。到了客栈,却看孙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边,不觉好奇:“阿秀在发呆吗?有什么心事不成?”
孙秀摇摇头,腾出长凳的一角让绿珠坐下。静静地注视着她,半晌才苦笑道:“珠儿,我马上要走了。”
“什么?这么快?”绿珠发问。
“就明早吧,宰相司马伦近期招幕僚,我怕再不去,就会错过时间。”
“那……你还会回来吗?”绿珠期盼地看着他。
孙秀起身走到窗边,绿珠挨着他,一起看向窗外的漫天星宿。“珠儿,有你在的这段日子,是秀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秀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珠儿也是,珠儿和阿秀在一起,很幸福。”
简单的表白,让孙秀的心似乎飞了起来,“原来珠儿和秀的心思一般,是秀愚钝。”说罢,双手搂住身边正在流泪的可人儿,良久无声。
“珠儿想给阿秀跳一支舞。”绿珠略带哭腔地说道。
孙秀放开她。绿珠来到屋中的空地上,甩袖弯腰缓缓飞袂,浅绿色的纱衣如浮云摆柳,翩跹宛若蛟龙,回首妩媚一笑,即是倾城也倾国。他似乎看得痴了。
“哎哟!”说时迟那时快,孙秀一手扶在绿珠的腰间,两人顺势倒在了床上。“呵呵呵……我差点崴了脚,幸亏你接住了,不然可要闹个大笑话。”绿珠犹自说着,却不闻孙秀接话,便仰头看他。
只见孙秀脉脉地注视着她,满眼无奈的疼惜。心里就不由自主地难过起来,遂主动奉上樱唇,细细地轻咬。孙秀一惊,想要退缩却又不舍,“珠儿……”
“阿秀,若事成功后即来娶我,可好?”
“一定,秀定当遵守诺……”最后的字被他们含在唇里。夜风吹不散一室的温情,帐帘深处,两个人影交织。
夜,似乎更加暗了。地上的衣服随意地打着卷儿,昭示着它的无聊,无聊地看着这个世界。
经过一段时间的引荐和表现,孙秀总算舒了口气,如果期间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这次的幕僚之行他是志在必得。宰相大人对他的文采倒是比较看重,可他的下属却不怎么好对付。打通关节的条件无非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谁给钱,便帮谁说话。孙秀哪里有多余的,只得干着急,舍着面子看人脸色,生怕那些势利眼对宰相说出不中听的话。
好在半月后便来了消息,孙秀被宰相亲自点选。朝中之事,本与乡野之地不同,个中勾心斗角,不言而喻。孙秀在这点上面做的很好,为大家所喜欢。宰相赏识他,便把他从低位一步步提携至长史。风生水起的同时,便是绿珠的信笺问候,孙秀好不欢喜。
一直持续到次年的五六月份。时光飞逝,掐指算来,两个小情人竟快一年没有见过面了。近期的来信却让孙秀有些不安,那石大人可算是个难缠的主,几次三番的寻难。公道虽是真理,可强权才是霸道。压力越来越大,可这边还没有完全立住脚跟,烦恼使人精神恍惚,做事效率也有些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