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没有把周永望放在心上，下人推开门，他就径直走进熟悉的书房，和坐在办公桌后的一个老人对上视线。
老人一头素白银发，双眼炯炯有神，身后则是笔直站着的管家。
“坐。”
许戈也不客气，主要是他实在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想客气也客气不起来。
他坐下后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楼下的事情你都知道吧，我看见一楼安装的微型监控了。”
周启昌没有回答，事实上从最开始他就保持着一种冷面审视的高姿态，以往其他人全都撑不过一分钟。
许戈当然不是其他人，上辈子这个老头经常搞这种噱头，他都习惯了，坐下后就掏出手机给牧晶发消息。
反正许戈今天时间充裕，就算坐在这耗一天不开口也没事。
现在这个时间，牧晶已经吃完饭回家去了，没良心的丫头，回去了也不给他报个平安。
虽然许戈在牧晶身上放了定位点，也知道她现在正在自家床上打滚，但不给男朋友发消息是个什么情况。
许戈强烈谴责牧晶的不负责任，并且直接在聊天里表现出来。
许戈：你到家了吗？我一直都在担心你。
为了配合自己的心情，许戈还特意给自己找了个契合的表情包。
牧晶收到信息后就给他发了条消息，手速很快，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的字。
牧晶：忘了，不过你肯定能知道我现在在哪吧。
许戈微微皱眉，正要回复自己知道和牧晶主动说是两回事，手机却又再次收到牧晶的回复。
牧晶：毕竟你这么厉害。
许戈败北，虽然他也清楚自己很厉害，但由牧晶说出来，这句话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手机不断震动，许戈低头聊得很高兴，就跟待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根本不在意书房里得另外两人。
他们不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嘛，许戈根本就不在乎。
“咳咳。”最先坐不住的是周启昌，他咳嗽两声，抬手示意管家把东西给许戈。
管家抱着一叠资料，“少爷，请您过目。”
许戈简短知会了牧晶一声，这才收起手机看向桌上的资料。
他父亲、他母亲，还有他自己这十八年多的事情，除了实验室那几年外事无巨细，全都仔仔细细的印在纸上。
他上一世看到这些的时候确实挺惊讶的，因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被别人监视了十几年的时间。
监视他的人是他的外公，对方明知他的存在，明知他一直在经历什么，但却从没施以援手。
只有在周家子嗣真的没什么本事，他当时又崭露头角的时候，周启昌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硬性把他带到周家。
“咳咳。”周启昌又咳嗽两下，“你妈妈曾经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但可惜的是她被我养得太天真，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
“她确实很天真。”许戈对此持支持的态度，他母亲直到死都爱着他父亲，期望对方能回心转意。
许戈上辈子之所以对感情敬而远之，也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他的父母。
一方面他不想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另一方面他也害怕母亲这样全心全意的爱人。
是的，害怕。
他觉得母亲那种毫无保留的爱会带给他很大的压力，但重生回来遇到的牧晶，她并不是母亲那样的人。
事实上很多时候，牧晶都显得过分冷静、过分理智。
许戈那次开玩笑问她会不会一起私奔，其实也是突然想到他的父母，他的母亲就是毫不犹豫断绝了和家族的关系，毅然决然嫁给父亲的。
但牧晶的反应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周启昌对许戈的答案很意外，在他设想中，许戈应该维护他母亲，而不是附和他的话。
“你是不是在想，我应该在你面前暴跳如雷的维护我妈妈。”
许戈看着周启昌，“我当然是尊敬和感念我妈妈的，但你说得也没错，她就是很天真，看多了美好的爱情便渴望自己也能收获相同的爱情，但现实从来不是童话。”
周启昌微微颔首，“没错，现实不是童话，那你看过那些资料后有什么感想吗？我作为你的外公，一直都清楚你的处境，但我从来没对你施以援手。”
“感想嘛~”许戈抬头想了想，笑道：“感谢你没有帮我，不然我也遇不到现在喜欢的人。”
第73章 歉意
许戈和资料中调查的性格不太一样，资料里的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但如今现实一见，居然这么能说会道。
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反而从容到好像他们才是客人一样。
不应当，周启昌觉得，剧本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