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祯闻言笑开,随后点头道:“姑娘好计谋,我听从便是。”
“至于此番景宁帝清洗朝堂一事……”蒋星重边念叨,边陷入沉思,谢祯抬眼看向她,眼里多了份期待。
蒋星重回忆着前世,跟着向谢祯扔下四个字,“操之过急。”
谢祯不由看向蒋星重,道:“姑娘可否细说。”
蒋星重解释道:“他面对的困难良多,心中却又有个恢复中兴的抱负。眼下国库空虚,他本就该先想法子弄钱,可他想法子弄钱的同时,却还要减税,还要肃清朝堂,还想平定陕甘宁流寇之祸。他什么都想要,最终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谢祯闻言,不由抿紧了唇,眉眼微垂。
蒋星重想了想,对谢祯道:“景宁帝现在面临最大的难题,便是缺钱。可他偏偏在罢黜阉党旧臣后,又免了不少工商业的税,导致后来只能向囿于耕地的百姓加派赋税,根本没有别的法子。可朝堂之上,多的是能敛财的人。我们阻止不了景宁帝此番清算阉党遗祸,那咱们便好好利用此事,为咱们自己谋划。”
谢祯也觉得甚是奇怪,从蒋星重的话语中来看,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懂他在做什么。既然国库空虚,又为何要减工商业的税?减税之后,又为何要加派农民的赋税,去收复辽东?
谢祯听着蒋星重这些话,只觉如梦似幻,他既惊奇于蒋星重口中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时也惊奇于他居然在和一位姑娘,谋划着怎么推翻自己。
谢祯只觉此刻这张嘴不是他自己的,梦游般问道:“姑娘有何好计策。”
蒋星重道:“我稍后会给你一个名单,这名单上的官员,皆是巨贪,他们在顺天府被破后,府里都抄出大笔的银两。你且记住这些人,并找寻机会,怂恿景宁帝将他们安排在重要的位置上,叫他们更方便敛财。待一年后,大昭内乱,咱们便杀几个祭旗,抢他们的基业成为你的基业。景宁帝越穷,未来你就越富有!”
谢祯看向蒋星重的眼里,着实有些钦佩。
她的意思是,叫那些贪官,各个成为他的敛财工具,成为他的钱袋子,待时机成熟之后,他只需如秋收一般,一镰刀割下去,便会富得流油。
谢祯赞许地点头道:“好,就依姑娘所言,此法甚好!”
若是当真能像收拾邵含仲一般,收拾掉一大批贪腐官员,想来国库空虚的掣肘,便顺势可除。
蒋星重冲谢祯一笑,取过纸笔,凭着记忆,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随后递给谢祯。
谢祯伸手接过,仔细看着上头的几个名字,不由蹙眉。这些人,都不在此次他想收拾的那些官员中。
不过细想一下,不在也是寻常。按照蒋星重的说法,一个月后他会除掉共计百来人,既然已经除掉了,自然那就不会出现在未来被土特部抄家的名单上。
蒋星重放下笔,对谢祯道:“我现在记得的就这么多,好多事,我可能到遇上才能想起来,等想起来再说给你听。”
她要是早知道会重生回来,就把前世那五年的事桩桩件件都背下来。可惜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当时听过就过了,根本没有刻意地去记。
谢祯收好蒋星重给的名单,看向蒋星重,笑道:“好。”
蒋星重复又向谢祯问道:“眼下你有什么计划?我私心觉得,你得拿到更大的权力,才方便我们日后行事。”
谢祯闻言愣了愣,对蒋星重道:“确实是打算努力再往上爬一爬。”
谢祯按住藏有蒋星重名单的衣襟之处,对蒋星重道:“上次邵含仲一案,白白错失姑娘送来的机会,这一次,我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争取拿下户部,把持户部财政。”
蒋星重闻言,欣赏的目光看向谢祯,道:“好!左右景宁帝最近要清洗依附东厂而势大的旧臣,你可借此机会浑水摸鱼,能拿到多少利益便拿到多少利益。”
说罢,蒋星重眸光灼灼地看向他,掷地有声道:“那就这么定了,先弄钱!只要解决钱的问题,之后的一切问题都好解决。”
他们若要起事,处处都要用钱,招兵买马的军饷,手下依附众人的俸禄,吃饭糊口的粮饷等等,哪一样不需要用钱?
谢祯闻言,静静看了蒋星重一会儿,随后点头,自端起茶盏喝茶。
根据今天蒋星重透露的信息,他决定暂缓清洗东厂旧臣一事,他得先弄明白,为何蒋星重会说,未来景宁四年之时,他会重新启用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