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真跟特务一样。
不过既然要搞得像特务,我们搞点反特务的行动,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我坐起来,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绝妙点子。
说绝妙,大概只有我自己觉得是绝妙,虽然每次都不确定能不能奏效,但我总是有着如此自信,怎么不能说是一种优点呢?
第二天一早,我和柳江又一次共同出现在了校门口。
老叼对我们俩的共同登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斜愣着眼睛打量我们,试图找出我们身上不合规范的地方。
但我们已经改邪归正了,现在我们是五好青年。我俩笑得春光灿烂,把笑容保持到了老叼的视线之外,接着加快步伐跑向操场,我们的目标是去找秦博文。
秦博文每天一早都会提前到校,然后到操场来慢跑或做操,我都想提醒他如同麻杆还是应该多做点无氧,但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我们要和他探讨新计划内容。
清晨的塑胶跑道上,迎着沾染露水的草皮清香,秦博文正匀速进行着他的慢跑活动,很快,他沉稳有力的步伐变得凌乱起来,显然他的脚步之后多了两个尾随者。
很快,柳江先搭住了他的肩膀,接着是我。秦博文的脸上还保持着勉强的冷静,被我俩顺理成章拉到了领操台后的体育仓库门前。
我单刀直入:“那人答应给你的所有钱,我可以翻倍给——怎么样?替我们干活吗?”
听闻我如此豪橫大气,秦博文不禁侧目,柳江还勾着他肩膀,把他的视线拽回来。
“不过你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柳江把声音压低,这样子十足像是一个坏学生。
他说:“对你爷爷好点,做个孝顺孩子,我们会监督你的。”
只是他提的条件实在不太像是坏学生嘴里吐出来的。
我抱着手臂看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反观秦博文,他倒是连连点头,一半是害怕一半是奉承,声音颤抖道:“我已经在深入反省了。”
昨天从城中村回来之后,柳江加了秦博文的联系方式,连夜发给他大概几十个G的家庭温暖治愈风影片,要求他每天一部,还要提问考核。
挺好,他把自己吓人的劲儿用在了正地方,如果全世界的不良少年都这么有正义感该多好。
柳江实在离他太近了,我不免有些看不下去,一手拦在他俩中间,让秦博文看我。
“怎么样,答应吗?”我问他。
秦博文思考片刻,问我:“你们,是想让我做间谍吗?”
还挺聪明。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让他假装依旧做那神秘人的走狗,依旧奉旨行事,一切照常形式,只是要把收到的新消息转发给我们,而我们负责紧随其后,揪出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
至于揪出这人之后怎么办——我是想毫不犹豫上拳头的,柳江不同意就再说。
那天的课堂上我格外集中注意力,就好像在用全身心为即将到来的搏斗做准备,以至于我抄笔记时造成了一种力透纸背的局面,还被旁边的女生斜睨了一眼。
我假装不经意地把那页破损的笔记纸撕掉,换上一页新的。抬头看向老师在黑板上写的板书,我忽然有一种眼前的一切都是全新的感觉。
过去的我会在乎柳江受到的委屈吗?
我觉得不会,我连自己身上的委屈都不在乎,还轮得到他?
曾经的我对待挫折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呢——就是那种就教科书级别的受害者有罪论,如果你感到痛苦,那就是因为你不够努力,如果你被现实左右,那就是因为你还不够坚定。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按着眉心,这次换另一侧的学生斜睨我。
如果现在的我被全盛时期的我遇到,他一定会先嘲笑我为了一个自行消失的人进入如常计划,再嘲笑我相信为了这一切而做出努力。
面对嘲笑,我该怎么办呢?
我把新换的笔记纸铺平,按动手里的百乐中性笔,选择无视从大脑深处传来的嘲笑声。有时候我真的应该多跟柳江学一学,学他对世人大度,顺便放过自己。
主要是放过自己。
下午体育课,我们几个人又从空教室里凑齐了,主要任务内容是讨论放学的见面,因为刚刚我们从秦博文那里得知了最新消息——神秘人要把付款时间提前,就在今晚。
在讨论任务开始前,柳江先从口袋里摸出了几个桃子,一人一个,他自己那个给了我,因为他不爱吃脆桃。
从秦博文爷爷那里买来的桃子至少有二十斤,就算我们卯足劲早中晚各吃一个,在它们坏之前也来不及全部消耗掉。
所以我们分出了两袋放在冰箱留着,剩下三袋拿去给柳奶奶,让她看看能不能做成白桃罐头。柳丝丝围观了全程,然后也主动分走了一半,说要拿去熬桃子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