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炼气闷。
她因为除妖的事耽搁了脚程,也就晚了一天入学,百里祈年就跟公孙家的纨绔搭上了。
这公孙无期并非嫡出,乃是庶子,颇得家主宠爱。此人放浪不堪、不学无术,整日花天酒地,专爱调戏良家妇女。各家见了均是绕着走,不愿与他沾上关系,只与他的长姐公孙瑾往来甚好。
南宫炼瞥了眼正和百里祈年说话的男子,玉冠束发,着一身淡金色的锦袍,手执玉骨扇,生的一双桃花眼,面若好女,风流俊美。
这张脸确实很骗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翩翩公子,举世无双呢。
“你倒是聊得开心。”南宫炼道:“我嘱咐的话全都喂狗了是吧。”
她写的清清楚楚,第一条便是切莫靠近公孙无期!
“哪有啊,”百里祈年道:“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昨天没来。”
南宫炼气笑了,歪理邪说,还怪上她了,“昨天没来怎么了?”
百里祈年:“还怎么了,昨天小考啊!今年天道院不知抽了什么疯,上来就考礼法!”
南宫炼一听就知道,她肯定不会。
百里祈年在凛北几乎是“放养”的状态,她娘呢也是个另类,平日里对她没什么拘束,随心所欲。凛北民风彪悍,素来不拘小节,那就不是个讲礼法的地方,她能答上来?
南宫炼:“所以呢,跟公孙无期有什么关系?”
百里祈年:“他借我抄。”
“哎,祈姐。”公孙无期听见了,插嘴道:“这叫借鉴,借鉴。”
百里祈年:“对对对。”
南宫炼皱眉,此时才觉出当众勾肩搭背的实在不妥,便抬手挥掉了那只胳膊,“你借别人的不行么?”
“行啊,”百里祈年又搭了上来,“我借了,没人搭理我,也就他。而且我也是借完了才知道他是公孙无期。”
这话所言不虚,当时大家都坐在那,低着头奋笔疾书。她故意轻咳了几声,周围纹丝不动,也就右边有一男子朝他看了过来。
百里祈年当即抓住了救命稻草,“道友,可否帮个忙?”
那人一听也挺诧异,但也没立刻拒绝,而是打量了她片刻,伏低身子问:“……你确定?”
当然了,百里祈年心想,这男子长的肤白貌美,跟她这种雪地里打滚的可不一样,指不定就是若水城里的哪家公子,规矩懂得肯定比她多。再者,座位离得这么近,不抄他的抄谁?
百里祈年点了点头。
那人无声的笑了,转而就将卷子往她这边挪了挪,白纸黑字晾在那,丝毫不介意。
真够义气。
百里祈年默不作声的抱了个拳,以示感谢。毕竟抄卷子也是要冒风险的,何况人家与她素不相识。
众人都低着头,没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男子字迹娟秀,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她也不可能全抄,有些地方肯定要改改,加入自己的理解。万一抄个第一多不好,太显眼了。
等交完卷子,她自然要表示表示,于是提出请客吃酒。
结果那人转过身,与她面对这面,锦袍上的鹿踏祥云才完完整整的展露出来。
卷子都抄了,还不理人,这么过河拆桥不合适吧?再者她也并不觉得公孙无期真如传言那般不堪。
最后两人去了曲流殇,一顿饭下来相谈甚欢。
南宫炼无语。
百里祈年搭着她的肩膀,嘻嘻笑道:“所以啊,谁让你昨天没来。你要是来了我不就能抄你的嘛。”
歪理……
南宫炼捶了她两拳泄愤,心说也只能罢了,公孙无期已经摊上了,顶多是名声再黑上一笔,她问:“你没惹独孤玄吧?”
此人与他们年龄相仿,也在天道院。
百里祈年思考了一番,道:“应该不算惹吧,我当时都没还手。”
南宫炼头皮一跳,“你又干嘛了!还想跟她打起来?”
“哎哎,炼姐息怒。”公孙无期道:“这事真不能怪祈姐,我们昨天不是在曲流殇吃酒嘛,谁知道那么巧,独孤玄也在。因为手下灵兽嘴馋,吃了别人给的东西,她就大发雷霆,把那灵兽抽了个半死!”
南宫炼只觉得头疼,“所以她就去当出头鸟了?”
“对啊,”百里祈年接道:“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敢吭声的!我要是再不出来,那灵兽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对此,公孙无期也是相当佩服,除了她,恐怕没人会为了区区一只灵兽而得罪独孤家。
好在百里祈年没跟那人顶,只面无表情地跟她讲道理。独孤玄估计也是刚才抽累了,再加上旁边有个公孙无期做和事佬,这才给糊弄过去。
南宫炼听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但灵兽再怎样也没法和人比,只道:“下回别管了,她没找你麻烦算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