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到她卷起来的画轴,百里祈年道:“你在画什么?方便给我们看看吗?听说慕容家都是幻术画师,你的画也一定很棒。”
“没有没有,过奖了。”慕容轻尘垂下眼眸,低声道:“我的画根本拿不出手,也没人喜欢……”
“太妄自菲薄啦,”公孙无期道:“你这般人美心善的姑娘,画的画怎会没人喜欢?那是他们眼拙,不懂欣赏!我们二人就不会了,我们可是火眼金睛!”
慕容轻尘笑了一下,但见两人一脸期待,目光澄澈并非取笑的意思,她叹了一声,道:“……好吧,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她素手轻抬将画轴铺开。
两人心中好奇,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画轴看,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人靠近。
便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句,“我就知道你们有问题!”
这冷不丁的一声吓得公孙无期原地一跳,“我的妈!炼姐……你是鬼吗?!突然飘过来!”
南宫炼瞥了她一眼,“是你心里有鬼吧?买个酒那么长时间,原来是跑这勾搭人家轻尘来了?”
公孙无期道:“哪有,我们就是碰巧路过,正好欣赏一下。”
慕容轻尘笑道:“炼,她没骗你,她们的确是刚来的。”
百里祈年没戳拆她不敢一人上茅厕的事,只低头看着画轴。
这上面画的的确不是什么凶险诡异的景象,只是一片青山碧水,人间美景。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她由衷赞道:“画的很有意境啊。”
“有什么用呢?”慕容轻尘摇头苦笑,“我喜欢的景象都做不成幻境。迷惑不了人,也困不住人,更没有什么攻击性……画的再好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罢了。”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战斗中没有哪个修士、妖兽会沉迷于这种幻境。
“我大概是做不成幻术画师了。”
公孙无期一时也知说什么好,只得低头扣扇子。
南宫炼道:“那你就不要画这些,和其他族人一样画那种诡秘莫测的不就好了。你是有这个功力的,肯定可以。”
“我……”想起那些扭曲、恐怖的画,慕容轻尘心中犯怵,为难道:“可我真的不喜欢……”
百里祈年道:“那就画自己喜欢的。”
闻言,慕容轻尘抬头,惊讶地看向少女。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这与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导都是相悖的。
慕容家的人要不断临摹、不断从前辈的画中吸取经验。
无数失败的例子告诉她,最强的幻术便是让人陷入恐惧的深渊,这是所有人心中的一道坎。
要成为幻术画师,她必须要像其他族人一样,摒弃内心喜恶,只追寻恐惧的力量就够了。
只有这样她的幻术才可以迷惑敌人、击败敌人。
“为什么幻术就一定要有迷惑性、攻击性呢?”百里祈年道:“我的画能给世人带来温暖、快乐、希望,这难道不是一种力量吗?”
慕容轻尘一怔,眼底眸光闪动。她隐隐有些动容,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更多的是一种迷茫。
南宫炼不以为然,“说的好听,你画一个,我看看有多大力量?”
“切,画就画。”百里祈年问道:“轻尘,你还有空白的画轴吗?”
慕容轻尘忙道:“有的。”
说罢,她又展开了一副,在桌案上铺开。
百里祈年接过她的画笔。
画笔是他们慕容家祖传的独门法器,也是身份的象征。虽然是个名头还不太响亮的小家族,但画笔可是一点不含糊。笔杆细长,犹如紫水晶一般柔和神秘,顶端的位置刻着他们的家徽——晓梦迷蝶。
仿佛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力量在。
“这画笔有名字吗?”百里祈年问。
慕容轻尘摇摇头,“还没有……我想不出……”
“哦,”百里祈年笑道:“也许今天过后,你心里就有数了。”
沾了一下墨,她挥毫如飞地画了起来,一气呵成。
“好了!”
慕容轻尘盯着画上的不明物体,一脸复杂,看不太懂。
公孙无期努力克制着嘴角的抽动,扇子指着画,脑海中拼命搜索了一下词汇,道:“……太新奇了,这一定是我们都没见过的妖兽!”
百里祈年皱眉,“不是——”
“什么妖兽,”南宫炼打断她,无情批判道:“这就是个兔子!画的太丑罢了!”
公孙无期:“是吗?这不是五条腿……”
百里祈年忍无可忍,怒道:“什么五条腿!?这是狼!我说你们怎么回事?还不够明显吗?这两只长长的耳朵,还有雪白的身体,这不明摆着是雪狼吗!?”
“噗——”公孙无期直接喷了,“你这比例肯定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