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和团队开了个会。
姜茗到家的当口,她也正正好约了几位集团合作方,见上一面。
这些年,集团大部分项目,都明里暗里过了她的手,她不敢说十成十,十之七八总归不虚。
原先总有诸多顾忌,想着兵不血刃,和平顺畅。
也……错得离谱。
盛初棠垂眸,兀自缓了缓,包厢门从外面打开,走进几个人,男男女女,脸上都带着笑。
“盛总,好久不见。”
盛初棠站起身,唇角轻缓地扬上去,“好久不见。”
“盛总这次回来,是有好事将近吗?”
“张总,”盛初棠抬了抬酒杯,笑意盈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久别相聚,可不是好事吗?”
“那倒是,”另一人接过话茬,跟着举杯,“盛总好不容易回来聚一聚,确实是件大好事。”
“为盛总回来干一杯!”
盛初棠微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清楚,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盛初棠回到秋水台,约莫是下午两点,一身的酒气,一夜未合眼,她其实不怎么困倦,只是站在和姜茗待过的地方,心底难免起了些不同寻常的涟漪。
她倚在门旁,心口沉甸甸的,竟然生不出勇气踏进去。
冯露一路跟着她,在她开会、应酬的时候,勉强眯了眯眼,虽然觉得困乏,但比起盛初棠,自觉好上许多。
见盛初棠杵在门口,忍不住唤她:“棠姐?”
她和姜茗,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这里。尤其是姜依月刚走的那段时日,她还全心全意投在集团上,脚步困顿在南城。
如果不是接来姜茗,立即就与家里吵开了天,她只怕也想不到要自己出去。
“嗯。”
盛初棠低头,总觉得心跳越来越快,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冯露凝神注意着她,“您先去休息呗?这么耗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啊。”
盛初棠又“嗯”了声,抬脚踏进门。
是啊,冯露说得没错,她得去休息,明天只怕还有一场硬战要打,不能这么干耗着。
盛初棠略略回神,“你上次来过,客房知道在哪儿,你也去休息休息,我就不客套了。”
冯露使劲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睡会儿吧。”
盛初棠没有多说,自顾自回房洗了个澡,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梦里似乎和人起了争执,又似乎发生了些旖旎的事,醒来后,倒什么也没记得。
她看了眼手机,将将八点。
窗外的天色尽皆暗了下来,楼下的树影在风中摇曳,盛初棠定神看着,只剩下奇异的恍惚感。
耳边似有叹息,她怔怔站在,良久才发现,那叹息竟是自己发出。
她又想起那个大雨的夜晚,想起姜茗的泪,想起姜茗的失望。情不自禁又是一叹。
姜茗敬她、爱她,她却总是,做些伤害她的事。
盛初棠盯着夜色,缓了缓走出房间,顺手拨通周宁的电话,从昨晚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姜茗那头的情况怎么样。
周宁接通,“咦”了声,“刚想打给你,你就打过来了,咱俩也算心有灵犀了吧?”
盛初棠勉强笑了笑,“周宁姐,您怎么也会这么玩儿了?”
周宁哈哈一笑,“这不受咱们姜茗影响嘛,我看你,也越看越喜欢咯!”
盛初棠:“……”
“好了好了,说正事,”感受到盛初棠的沉默,周宁掩嘴轻咳了声,“应该是姜家出手了,舆论全部压了下去,不过,方式有点儿难以言喻。”
盛初棠蹙眉,走到客厅,“怎么说?”
冯露已经起来了,在客厅坐着,看见盛初棠,忙站了起来,“棠姐。”
盛初棠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坐着,不用管她。
周宁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有种此地无银三百的感觉,从物理层面上让这件事消失了。”
盛初棠脚步停下来,眉眼微沉,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堵在心口的情绪愈加浓烈,一时找不出话。
周宁:“姜家出手,我们这边就不好插手了,左右只是感情的事,并不算什么大污点。我们保留了一些证据,届时如果还有翻旧账的,倒也不怕。”
盛初棠轻“嗯”了声,“姜茗那边呢?有什么回应吗?”
“没有,”周宁话一顿,略有迟疑。
就这两秒的迟疑,勾得盛初棠心又提起来,“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周宁严肃许多,“我这边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求证真假,不过多半八.九不离十。”
她越是吞吐,盛初棠越是冷静,“姜茗那边怎么了?”
周宁毫不意外她会这么问,怎么都有点儿说不出口,“你给她置的那个住处,被人泼了血,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