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她才刚出生。
心脏忽然狂跳起来,像是恐惧,又像是慌乱,手指按在屏幕上,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对姜依月,她的确了解得很少。
她们在一起生活过三年。
她真正开始留下印象的,几乎都是三岁那年的事,那一年……姜茗手指紧了紧,眉眼垂下去。
情绪不稳定,是姜茗对姜依月的最深刻的印象之一。
她以前从没想过为什么,姜茗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何至于想呢?她于姜依月,无异于是个小拖油瓶,虽然是亲生的,但也是个拖油瓶。
生活拮据,没有任何人帮忙,也没有任何人来往,她的生活里,只剩下姜茗这个拖油瓶。
就连盛初棠,也都是后期才出现。
当中发生了多少事儿呢?
姜茗不知道。
手指颤抖,「不方便明说吗?」
想了想,又全部删掉。沈冬和盛初棠不和,她特地来找她,说这么些意味不明的话,不能不多想。
姜茗放下手机,把冰块放在额间,仰头缓了缓。
她得冷静点儿,沈冬不会无的放矢。她若是傻傻地跳进坑里,那就是个蠢猪,不怪盛初棠什么都不告诉她。
徐琪的汇报声,低低浅浅传过来,“嗯,好,我会叮嘱她。”
姜茗往那边看了眼,颜斓姐很好,徐琪也很好,她不在南城遇到的人,都很好。
唔,除去极个别讨厌的人,大部分都很好。
盛初棠也是,盛初棠很好,非常好。不管姜依月身上发生过什么事,至少有一点,姜茗可以肯定,她可以相信盛初棠,她和盛初棠,始终站在同一边。
姜茗收回眼,重新拿起手机,给沈冬回消息。
「二十年前?我出生前还是出生后?」
沈冬微蹙眉,把手机递到姜南面前,“怎么说?”
姜南索性接过来,手指飞快,「你出生前,有关你的生父和盛家。」
姜茗心下一咯噔,抓着手机的手一颤,那头的消息再度跳了出来,「准确来说,是和盛初棠之间的事。」
姜茗眼前忽然白了一瞬,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真切。
姜茗仿佛看见,盛初棠站在她跟前儿,眼神淡薄,薄唇微阖,我有喜欢的人。
哈?
脑袋里面盘旋着无数个字,盛初棠,姜依月,她的生父。
她的生父?姜依月?盛初棠?
她们原来是有关系的么?
姜茗脑海乱成一片。
“姜茗?姜茗?”
姜茗猛然惊醒,呆滞地转过头。
徐琪站在她面前,神情关切,“你怎么了?”
手机还握在手上,姜茗眼里盈上了一层泪光,脸色煞白,额上明显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她就知道姜茗还沉浸在戏里,看着就不对,徐琪都快吓死了,连忙把姜茗放在旁边的水递过去,“喝口水吗?”
姜茗没接。
两只眼睛明明望着徐琪,里面却空洞洞的,没有任何内容。
徐琪小心翼翼地再喊了一声,“姜茗?”
她不能因为沈冬一句话就怀疑盛初棠,那样她跟畜生有什么两样儿?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自己难道没感觉吗?
姜茗眼珠子迟缓地动了一下,从徐琪手里接过水瓶。
“没事,想到一点事。”
反正问她她也不会说,徐琪索性没问,“你先换衣服,一会儿回去吃饭呗?”
姜茗点头,勉强找到声音,“你去拿盒饭,就在这儿吃,我换衣服。”
徐琪是真不想放她一个人,但这么安排又没什么问题,徐琪挠挠头,“那我去了,我很快回来的,你把衣服换了。”
“好。”姜茗嘴角弯了弯,模样儿乖巧可爱。
是徐琪熟悉的样子,徐琪仔细再打量了一遍,确实没看出什么,转身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巾,塞进姜茗手里,“擦擦汗,我走了。”
姜茗连眼睛都一并弯起来,“去吧。”
徐琪不太放心,但吃饭是第一要紧的事,麻溜儿地出了门。
门从外面合上。
姜茗脸上的笑,刹那间,落了下来,她望着那扇门,忽然觉得冷,血液里浸了冰似的,冷得发透。
她拿起手机,麻木地发过去几个字,「怎么说?」
那头的人仿佛就在等着她问,文字都是提前输入进去似的,下一秒消息立即弹了出来。
「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姜茗知道,姜茗无比清楚。但这一刻,她忽然不敢肯定。沈冬的意思,清晰地指向盛初棠和她那个从未谋过面的生父。
就差明说,她们三个有不正当的关系,且,姜依月的死,和他们俩脱不了干系。
眼前倏然又模糊起来,手机上的字大大小小铺在眼前,陌生得让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