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雯习惯了江家大小姐的这性子一样,一点不意外。
陈东明在院子里看见了她们,朝她们喊:“老三,小四,予兮,你们杵门口开会呢?进来啊!”
三人听到喊声,进去了。
一进院子,欢声笑语迎面扑来。
院子里搭了个炉子,炉子上煮着茶,孟老在跟大弟子康秉下棋,康秉的夫人陪着孟夫人聊天,她八岁的女儿正追着陈东明打闹。从窗户来看,厨房里也有人,有两个阿姨在帮忙准备饭菜。
白穆一进去就被孟夫人叫过去了,跟她介绍康夫人。
江予兮也被叫走了,被孟老,要她去替换康秉陪他下棋,因为他这个大弟子老是给他放水。
“我这棋力用得着放水吗?臭小子,我在公园里大杀四方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奶呢,你给我放水,飘天上去了吧?”孟老念叨上了他的大弟子。
康秉被骂了也不生气,让出位置,走到邬雯身边,问她在国外的生活。
两人本来是一边在聊天一边观棋,孟老嫌他们在旁边吵得慌,影响他发挥,把他们赶到一边去了。曾经的小弟子回国了,他却一句话都跟她说。
没提老三,小四提的倒不少。
“白穆那丫头拜师送了我一块竹节纹的和田玉镇纸,那玉温润细腻,雕工也是极好,拜师递杯茶就好,送什么东西呢,浪费钱。”
老人嘴里说着年轻人不要乱花钱,但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有炫耀之嫌,江予兮怀疑他赶走康秉,其实是想换个人炫耀。
江予兮听着这些话,目光不由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她也有白穆送的东西。
借着去提放在孟老面前的那壶茶,她将戴手链的手在孟老面前晃了晃。
但孟老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条漂亮的手链。
江予兮抿了抿嘴唇。
第24章 听话
“还没问过你跟小四怎么认识的。”孟老执棋观察棋面, 说道,“我看你们总是同进同出。”
“我在聘请她扮演我的妹妹。”江予兮回答。
孟老手中的棋子滑落,落到棋盘上, 滚了几圈,不动了。
江予兮看了看局势,断定:“您输了。”
孟老:“……”
棋子早就掉了, 但他还维持着拿棋子的姿势, 僵掉了。
好一会儿,他才瞪着眼道:“这是你的战术?”
故意让他失误,好拿下这局棋!
江予兮道:“是天意。”
孟老骂骂咧咧。骂完,皱起眉头:“你说真的?”
江予兮说“嗯”:“还请保密。”
孟老嘴唇蠕动几下, 一句话没说出来。
江予兮就两个妹妹,一个好好地在她妈妈那里待着, 所以能扮演的就一个:走丢的那个。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孟老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江予兮把棋子收了, 把白棋黑棋分装,说:“因为老太太想念孙女, 我没找着,想让她高兴。”
“就因为这?”没找着, 就找了个假的,会不会太草率?
江予兮抬眸,一双黑眸清凌,理智而冷漠。
孟松青忽然意识到,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未必不知道自己的这行为有点草率, 她只是在做一件她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考虑的是自己, 而不是江家的老太太,老太太怎么想, 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想到了一些事情,孟松青在心里面叹了口气,指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唉,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事来吧。
日子选得好,今天是个阴天,难得的不燥热,还有些凉爽。男人们把饭桌搬到了院子里,在院子吃饭。孟老家里不讲究,被请来做饭的两个阿姨也被邀请上了桌。院子里的这伙人都是忙人,大家伙齐整地聚在一块儿的机会少之又少,且越来越少,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机会,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孟老在饭桌上公开了一事,他把白穆是狐狸这件事说开了。以后就是一个师门了,开诚布公很重要。
他这一介绍,别的人只是惊讶,邬雯却猛然朝白穆看去,眼中生出审视的成分。
她先前对白穆只是不亲近,现在却在听到对方有了狐狸这个身份之后,眼底深处猛然多了几分讥诮和敌对。
“原来是‘狐狸’。”邬雯晃着高脚红酒杯,“真是年轻有为。”
确实算得上年轻有为,大家没听出这句话的问题,大师兄康秉就着这话题以长兄的身份对白穆说了几句,述诸画者的品德和追求,二师兄陈东明说不出那些条条框框的大道理,只跟白穆说以后多交流交流,轮到三师姐邬雯了,她喝一口红酒,笑着说:“上过《华夏美术》吗?我跟《华夏美术》的夏主编有几分交情,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你上去露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