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廷伸手接过来:“没事。”
裴玉廷:“你好好休息。”
梁幼灵却没有听她的话去睡觉,反而站在客厅里,抿了抿唇问:“裴玉廷,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两人都知道是指工厂。
裴玉廷把大衣挂上了衣架,转过身来看她,神色淡淡:“你还记得那天在酒吧的事情吗?”
梁幼灵当然记得,有三个人追了他们一路。
裴玉廷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天,我认识了你老师,加了联系方式。他今天突然跟我说,你被绑架了。”
梁幼灵上前一步,敏锐地问:“田老师什么时候跟你联系的?”
裴玉廷报了一个时间,梁幼灵一想,那时候田振他们应该是已经被渔民放了,而自己还在工厂里。
裴玉廷也并不担心这个谎言被戳穿——因为这不是谎言,田振真的问了她能不能找到梁幼灵。
裴玉廷也不知道田振为什么会问她。或许是人类学学者的直觉——裴玉廷以一个门外汉的思想去揣测了一下。
梁幼灵盯着裴玉廷的眼睛:“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裴玉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梁幼灵不催促她,半晌,裴玉廷仿佛下定了决心:“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
梁幼灵:“什么事情?”
裴玉廷:“你也知道,我在帮邢冬诚做事。”
梁幼灵:“嗯。”
裴玉廷:“他让我做的事都有点见不得光。”
梁幼灵有点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她还是静静地听着。
裴玉廷:“因此,我需要学一些侦察和反侦察的知识。”
裴玉廷:“我从你被绑的地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工厂。”
这套说辞听起来没有漏洞。
梁幼灵似乎被打消了疑问。
她随口说:“好厉害,你来得好快。”
梁幼灵:“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再举报你一次?”
裴玉廷:“你没有证据。”
梁幼灵:“一定要干这些事情吗?”
裴玉廷没有接话,她把放着梁幼灵脏衣服的盆端起来,要帮她手洗——沙子尘土太多,不能直接丢给洗衣机。
梁幼灵也没心思想东想西了,她连忙去拿那个盆:“我来我来。”
裴玉廷没给她:“你快休息,我洗就好。”
她稳稳地端着盆,快步走到卫生间的水池前,反手把卫生间的门锁了。
梁幼灵被锁在门外,又气又无奈地拍了两下门,见裴玉廷没有反应,只好自己回去睡觉。
如果梁幼灵此时的脑子清明一点,她或许会作出一个联想:裴玉廷喝了加安眠药的红酒那晚,梁幼灵照顾了裴玉廷一整晚。因此,裴玉廷第二天对梁幼灵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她有些愧疚于麻烦别人,所以她要做些什么来补偿他人。
此时的裴玉廷也是如此。
她愧疚于没有对梁幼灵说出真相,所以她帮她洗了衣服。
——这当然不能相抵,但裴玉廷下意识的补偿举动,是她自己有些克服不了的。
裴玉廷在不算大的卫生间里呼出一口气,她机械地搓洗着衣服,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戴手套。
裴玉廷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梁幼灵好像已经睡着了。
王开的电话此时到来,裴玉廷帮梁幼灵关了卧室的门,就去阳台接电话。
王开果然是要说章曦的事:“章曦没死。”
裴玉廷:“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开:“不清楚,他也没醒。医生说命是保住了,只是会不会醒、什么时候醒,这都不好说。”
裴玉廷:“他家里查出什么吗?”
王开:“家里没有第二个人活动的迹象,从窗台的痕迹来看,也不存在他人利用道具把他推下去的情况。应该就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裴玉廷:“是意外坠落吗?”
王开:“目前不太能界定是否算是‘意外’。不排除他人故意干扰导致他坠楼。”
裴玉廷:“当时他的脸部对着哪个方向?”
王开:“他当时在往下看,但是是侧身往下,身体面对的方向是503室。”
裴玉廷:“他坠楼之后,我往上看了一眼,503室的住户刚好从阳台回屋。”
裴玉廷补充了一句:“我只是陈述事实,没有什么指向性。”
王开:“我知道,我们会去查的。”
王开:“我其实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
王开:“我们在章曦家发现了一个运动背包,恰好和登山绳是一个品牌的。”
他解释了一句:“就是勒死严菁菁的那根登山绳。”
裴玉廷严谨道:“也可能就是一个巧合。”
王开:“不错,虽然这个品牌是个小众运动品牌,但也不排除就是巧合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