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里下坠的灵魂撞回躯壳里,林听辞猛地睁开眼睛。
冷汗浸湿额发,骤聚的瞳孔死死攥住天花板。
花了些时间辨认出这是和陆池早婚后的家熟悉的天花板, 她才发觉又做了离奇噩梦, 依旧放诞诡僻。
意识到这一点,她翻过身, 想要抱住一起入睡的人。
可是手一伸, 旁边是空的。
触感冷冰冰, 只有冬夜幽冷,没有人的体温。
“陆池早?”
林听辞困惑地坐起身。
环视昏暗卧室,仿佛仍然置身于梦境里。又或者说,有陆池早的才是梦,此刻是现实本身。
现实中她以无法拥有陆池早为常,那些恋爱、求婚全是假象。
难道这真的是……
不可以。
“陆池早!”
无暇顾及穿鞋与否,睡衣凌乱,林听辞翻身下床出房找人。
她们的主卧卫浴没有。
次卧、书房、厨房也没有。
“陆池早……”
林听辞近似乎崩溃,声线不自觉颤抖,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不会的。
她明明真实地触拥陆池早,一次又一次,在她的温热之中获得无数满足。
怎么可能是幻想构建的梦?
说起来,林听辞从小时目睹了父母车祸就经常做噩梦,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后来遇到陆池早有所好转,但高中以后又复发了。
不过正式恋爱前有看心理医生,那十年间只是偶尔出现错乱。
直到后来陆池早提出取消和林饶音的婚约,转而和她亲近起来,她才算稳定。
久违的混乱,让林听辞想起那场绑架,她差点失去陆池早。
刚刚梦里,陆池早的枪却瞄准了她……
现在陆池早又叫她找不见。
心口钝痛难忍,回房拿了手机再出来,步伐焦灼走到客厅的林听辞,单手扶着明明是新居入伙前和陆池早一起购买的沙发背蹲下来。
解锁想打电话,颤抖的手握不稳手机,不出意料摔了,正面落地。
屏幕裂成网状,映照着她破碎的面孔。
就在她神经绷紧几乎要断时,隐蔽在墙后的衣帽间趟门从里面拉开,陆池早走了过来。
“嗯?你怎么了。”
林听辞状态和脸色很不对,陆池早踩着棉拖鞋快步走到她身边。本想拉她起来,结果一下被抱住了,箍住她的手发紧到脊骨快断掉。
“……林听辞?”
“陆池早。”
林听辞的声音就在耳边,陆池早听得出与平常不同,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惧。
她这种惊慌失措的样子陆池早曾见过,次数不多,是婚前谈恋爱几年,每年一次两次的频率,被梦吓醒眼底蒙着层雾水,抱住她嘴里不断重复呢喃:不要离开我。
陆池早回拥,轻拍她的背:“我在呢,不要怕。”
“你……是真实的吗?”
“当然啦。”
陆池早帮她拨开睡乱的长发,露出双眼方便看清自己。
揉了揉林听辞脸庞,又亲亲眼睛和嘴巴,用温度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们相爱,结婚,不工作的时候每天溺在对方身上,工作能偷闲也跑着去见对方。
林听辞凝着她好一会儿,从半信半疑变得安定,把脸埋进陆池早颈窝,感受她身上独有的馨香。
陆池早慢慢将她哄回房间,亮着夜灯解释,起夜后睡意淡了又不想待在房间打扰她,忽然记起一件很久没穿的衣服,就悄声摸到衣帽间找。
找到后顺便上身试穿一下。
她们家隔音做得的确好,她在里边没听见林听辞来回走动,手机摔出动静才发觉。
哪能想到就走开这么一小会儿,吓得小笨蛋快哭了。
俩人面对面侧躺,陆池早轻轻揉着她脑袋。
林听辞埋在她心口,向她倾诉那个噩梦的诡异。
说着说着,她醒悟过来了,之所以做这样的梦,大概与她心中一个深埋多时的疑惑有关。
以前觉得可以不问,但林听辞现在亟待一个答案。
“陆池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陆池早与之对视:“嗯,你问。”
尽管林听辞仍迟疑要不要问。
一向冷意四溢的凤眼在此刻很无辜地眨了眨眼,决定开口:“林饶音跟陆挽青结婚那天……你好像早预料会出事,所以备着枪?”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她竟然问起。
陆池早倏地精神往上一提。
那件事她谨慎考量过,当时祁姐正好帮她接的剧本是现代警匪剧,进组前陆池早拉着林听辞一起读剧本,用道具枪练手感,她以为婚礼那天随身带周围人也觉不出奇怪。
没想到林听辞还是察觉不妥了。
可她她义无反顾冲入危险,事后没提这一茬,陆池早只当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