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厅内陷入一片死寂的凝滞,时间越来越久,常年的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翁主闲会是这样的行事作风。
早知道……早知道……
“作答时间到。”不知过了多久,谢闲漫不经心地开口,“把这郡守府给我先翻个底朝天。”
“是,殿下。”
常年瞳孔皱缩,“不!殿下,你不能这么做!这是违反律法的!您没有这么做的依据!”
“依据?”谢闲凉凉地看向常年,而后轻笑了一声,“我办事从来不需要向人提供依据,如果你非要要一个的话,你让我很是不悦,这个依据如何?”
常年脸色铁青,他准备好了一切,唯独在这里失算了,翁主闲动手,只需要一个怀疑的种子,而这个种子,随处都是。
“等他跪够了一个时辰,带下去,绑到衙门门口的那根柱子上。”谢闲懒懒散散地接着道,“传令下去,三日内,衙门十二时辰大开,有要状告此人的,优先处理。”
“遵命,殿下。”
“库银转移所用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谢闲一脸闲适地看向洛明瑾,问道。
洛明瑾很是没有原则地点了下头,“是的,殿下。”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这郡守府无趣得很。”说着,谢闲站起身,走出一步,又顿住,“哦,记得把这府里的气味清清,藏污纳垢的。”说罢,这才迈步离去。
第17章
从郡守府出来,谢闲如她所说去府库看了一眼,不出所料,这里空得像是几百年没有进项一样,真正做到了“兜比脸还干净”。
虽然谢闲早已对故陵的财政状况有了一定的预期,但如今的状况依然让她十分不爽,常年最好祈求从他那里搜出来的东西足够抵得上故陵一年的税收,否则的话,她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账册呢?我看看。”谢闲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库里的三瓜俩枣,再联想一下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家底和启动资金即有可能已经被某个人败光了之后,心情就更不好了。
司库胆颤心惊地看了面色沉沉的谢闲一眼,默默将账册递了过去。
谢闲垂眸翻了两页,指尖顿住,偏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洛明瑾,道:“派人去寻百姓问问,故陵税收几成。”
“是,殿下。”洛明瑾温声应道,还没迈步走开,就看到旁边一直战战兢兢的司库“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司库头都不敢抬,直接一股脑地把自己要说的话都倒了出来,一副生怕说得慢了就没机会说了的样子,“求殿下开恩,下官绝不是存心助纣为虐,实在是妻儿老小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上面,不敢不从。常年那奸臣在故陵只手遮天,税收五税一,只上交赋央五成,余下的都是他自己贪了!”
谢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半面容隐在黑暗里,看不出情绪,只剩下一片沉沉的幽邃暗色,无端骇人。
“下官所说句句属实,还请殿下明察。”司库等了片刻没等到殿下的反应,赶忙补了一句。
谢闲的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听着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仿佛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接着说,收来的税款和米粮都去了哪里?”
“是,殿下。”司库没来由地咽了口口水,但他压根来不及细想,只希望现在能多交代一点东西让自己身上受到的责罚能轻一点,“收上来的税款依旧会被送进府库,但在当晚,就会被秘密送出城外。”
“你知道东西都被送去哪儿了吗?”谢闲淡声问。
司库摇了摇头,“不知,常大……常年只是叫人把运送东西的马车停在西郊的一座破庙里,会有人来接走。”
顶着谢闲要你有何用的眼神,司库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勉强能挽回一点价值的信息,“殿下,其实,有人偷偷在那座破庙蹲过点。但一整夜,那座破庙里无人进出,马车里的东西却不见了。”
“有暗道,派人去找。”谢闲听罢,直接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还没来得及走的洛明瑾又收到了一个新的任务,略一颔首,迈步离开。“是,殿下。”
被直接无视掉的司库看向谢闲的目光有几分僵硬,不……不愧是殿下啊……呵……呵呵……完蛋了,这样的话他不就没有剩余价值了吗?死……死定了……
就在司库为自己一片黑暗的前途命运哀戚的时候,谢闲已经将手中的账册又翻了两页,而后蹙眉扔至一旁的桌上,心下冷嗤,一本精心编纂好的假账。
谢闲当然没有心思在一本假账上浪费时间,这府库里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再关注的东西了。
准备迈步离开的谢闲被司库出声叫住了,“殿……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