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军胶鞋脱了胶,黑线订了一圈,瞧着满是违和感。
夏晗见着池憬出来赶紧跑到了她面前,“教授,对不起,我错了。”她连忙鞠躬道歉,大颗眼泪也冒了出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路过的人都回头看了几眼,男人也冲了上来,“池教授,我是夏晗的爸爸,夏晗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你莫要怪她。”
池憬看了看他们父女二人,双眉微微蹙起。
“教授,那天是我说话不对,对不起,对不起。”夏晗不停地道歉,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池憬刚要开口,却见男人一巴掌打在夏晗头上,恶狠狠骂道:“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四处得罪人找麻烦。”
夏晗下意识往池憬身后躲去,池憬伸手拦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她活了这么大没见过这场面,大概也明白夏晗眉头上的淤青从何而来。
博物馆是肃静庄严的地方,现在闹成了这样也并不好看。
保安闻声而来,关切问道:“池教授,怎么回事?”
“没怎么。”池憬见男人没再有动手的意思,往旁边站了一下。
起早贪黑的双手布了黑沟,他双手合十致歉,“教授,求你再给这孩子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再顶撞您。”明明该是黑漆透亮的眸子,而因为眼白泛黄染了一双眼。
池憬看了一眼夏晗,问:“是我赶你走的吗?”
她从不不说谎,所以遇上别人说谎时,会觉得不舒服,那天她也没有赶夏晗的意思,是夏晗自己选择离开。
池憬并不喜欢现在这么闹,她有自己的原则,也给过夏晗机会,摔在她身上的纸张也可以不计较,但是她不希望夏晗以这种方式回来。
“池教授,我错了,我需要这份工作。”夏晗说着直接跪了下来。
池憬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起来。”
周围路过的都投来目光,这一幕论谁都想多看两眼,池憬脸上很是难堪。
男人见夏晗跪了下来,他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央求说:“池教授,我们家就出了一个大学生,靠着她的工资补贴家用,她妈妈现在病重,我们已经撑不住了,求你不要赶她走。”
池憬听到这话,神色变了,莱云博物馆的给助理的工资都是远超同行,但是在池憬看来,夏晗做事的麻利程度,在普通研究所都很难呆下去。
保安为了不让池憬为难,赶紧将两人架了起来。
池憬看两人崩溃的情绪,大概明白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的缘故。
“换个地方说话吧。”她看了一眼哭得不成人样的两个人,然后低头看手表的时间。
外面人多,两个人这么闹着也不好,看样子她们今天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池憬转身进了博物馆,保安将人带到了空的小会议室,研究室今天还有文物,为了避免控制不好情绪发生什么,池憬不会将人带进去。
小会议室只有简单的小黑板还有长桌,平时在这儿开会的都是保安还有保洁阿姨。
长桌后面是一张黑色皮沙发,夏晗抹了眼泪跟男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保安看了看两人将门关上后没有离开,守在门口。
池憬没有坐,她还没开口,男人又说话了,“教授,这孩子不懂事儿,她比不了大城市的人,您不要计较,在外面她拿不了这么高的工资,现在她妈妈生着病,医院每天都需要送钱。”说着男人又跪了下来。
池憬见不了这场面,她说:“如果一直是这样,我们没办法好好沟通。”
夏晗能听懂池憬的意思,连忙扶着男人起来,坐回原位后,男人脸上的汗水混着眼泪,看着狼狈至极。
这时,门开了,罗诗闯了进来,“怎么回事儿?小憬。”
夏晗注意到罗诗,推了推男人的胳膊,“罗馆长。”
男人抢话说:“罗馆长,您不要跟孩子计较,夏晗她刚出生社会,很多东西做的不好,我替她赔罪。”
罗诗立马变严肃,“夏晗,我不是告诉王教授了吗?池教授的助理她自己做主,你们这么闹是什么意思?”
罗诗不比池憬,说话一向是难听,对待员工也是这样,在博物馆树立威严是她接手后上的第一堂课。
夏晗委屈地说:“罗馆长,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她转向池憬,一双眼肿得好像已经挤不出来眼泪了,“教授,求你原谅我,对不起。”
每个会议室都有挂钟,池憬正好一抬眼就能看到时间,她目光放在夏晗身上,两个人情绪稍微得到了稳定,她说道:“这件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研究文物责任重大,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是为了工作的顺利进行和任务的完成,而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你年龄小,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同一个行业以后你不一定比我差,我没有瞧不起你的出生,但是你的所言所行,给人的印象的确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