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娓:“那他派人传个话也行啊。”
明婳抿唇不语,心里却忍不住想,是他太忙忘记了,还是他压根就没打算带她去?
是了,上回礼国公府赴宴,还是她主动提了想出去玩,他才带她去的。
只这些事,她也不好与姐姐诉苦。
毕竟,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那日都说了,想要她成熟稳重些……
哪有太子妃,动不动缠着太子要出去玩的呢。
想是这么想,但等明娓走后,明婳坐在榻边,越想越心痒。
到底为什么不和她说啊。
她真的真的好想出去玩啊!
理智告诉她,成熟、稳重、淡定。
但一想到姐姐提及的骊山行宫,春日山花烂漫,夏日避暑纳凉,秋日狩猎赏枫,冬日温泉舒骨,且自从大渊立国以来,经过数代皇帝的修缮扩建,愈发华美恢弘,风景宜人。
明婳心里就像无数只猫爪在挠,无比向往。
眼见她在殿内眉头紧锁,来回踱步,采月和采雁试探开口,“不然您去问问太子殿下?”
明婳有这个打算,却又抹不下面子,目露迟疑:“我去问他,会不会不太好?”
两婢都了解她的性子,一个说,“这有什么不好,问问而已,又不吃亏。”
一个说:“难道您不想去骊山行宫,不想和世子爷、大娘子多多见面么?行宫可比皇宫的规矩松泛多了。”
这些话简直说进了明婳的心坎。
她想啊,想的要命。
眼见窗外红霞绮丽,夜幕将至,明婳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两婢:“中午蒸的桂花糕和樱桃煎还有么?有的话,装上两碟,我去紫霄殿走一趟好了。”
第028章 【28】
【28】
明婳到达紫霄殿时, 裴琏正与郑禹交代着御史台的安排。
听到太子妃来了,郑禹察言观色,拱手:“那属下先告退……”
裴琏乜他一眼:“事还没说完, 你退去哪?”
说着, 看向福庆:“先带她去寝殿。”
福庆跟在太子身边, 也知太子做事向来有始有终,忙起来时更是不喜被人打扰。
于是垂首应道:“奴才这就去。”
待到福庆退下,郑禹看向长案后的太子:“万一太子妃有要事寻殿下……”
太子神色清冷道:“那也不是你该问的。”
郑禹一怔, 连忙屈膝:“属下多嘴。”
“起来。”裴琏揉揉眉心,继续说回御史台监察事宜。
书阁外, 得知太子还在和臣属谈论公务, 明婳咋舌:“都这个时辰了, 他竟然还在忙?”
“陛下将整饬御史台之事全权交予殿下,而那御史台积弊已久, 沉疴冗杂, 收拾起来费心费力,殿下又一贯亲力亲为,这些时日眼瞧着都瘦了一圈。”
福庆躬身道, “殿下让奴才请您去寝殿稍作歇息,他忙完了便过来。”
明婳只觉这太子当得也太辛苦了, 颔首:“有劳公公了。”
不多时, 她随着福庆到了太子寝殿。
上回她也来过寝殿, 却是睡了一天一夜, 未曾好好打量殿内的布设。
这回她清醒着, 又闲来无事, 便在寝殿四处溜达起来。
寝屋算是一个人最私密的空间,从那些细枝末节里也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与喜好。
像是明婳喜欢鲜艳明丽的风格, 无论是从前在肃王府的闺房,还是瑶光殿的寝殿,都装点得明媚又温馨,屋内处处熏着清雅微甜的鹅梨帐中香。
姐姐明娓则喜欢繁复华丽的西域风,墙上不挂花鸟字画,挂的都是色彩斑斓的波斯挂毯,屋里的灯盏也是绿色雕花琉璃灯,所熏香料也是热烈浓郁的乳香。
她爱财,还按照风水,在寝屋西南角挂了好些金灿灿的铜钱风铃。
用姐姐的话来说:“心绪不佳时,把窗子打开,听风吹过铜钱声,心情就好了。”
明婳也曾到过哥哥谢明霁的寝屋,虽然只是站在门外瞅了一眼,但正中挂着的那八尺高的《六骏图》,壮阔肃杀,一眼便知是习武之人的房间。
至于裴琏的寝殿……
明婳环顾着这古朴素雅的殿宇, 从幔帐、桌椅、屏风到长榻、窗纸、梅瓶,一切都是那样中规中矩,挑不出错,却也单调无趣。
唯二可窥出些许喜好的,一个是香炉里燃着山间六调香,一个是次间一整面墙的大渊疆域图。
六调香气味清幽怡人,明婳很喜欢。
至于那整面墙的疆域图,她驻足仰首,视线先落在那钉了枚小红旗的长安,再沿着长长的路线一路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