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果看到桌上的说明书,想起之前网上有个帖子,有个人试烤箱但找不到说明书,最后发现在烤箱里烤了。除了说明书,桌上还放着两瓶乌龙茶、一盒口罩和一束插在玻璃瓶里的白色玫瑰花。
“好了,试试吧。”宗跃站起来,用手推了推画架,它下头带滚轮的。他又试了试刹车。
叶果上手摸了画架,表面平滑,是承重很好的胡桃色榉木,梦中的大画架。
她坐到凳子上,调整高度,又转了画台的和画架的方位,找到最舒服的位置。转画台的时候看到宗跃和她的影子倒映在玻璃上,像两个清瘦的灵体。
“中央空调能吹到阳台,但开窗通风还是会冷,你得穿外套。”宗跃说。
叶果提了提自己的领子,说:“我穿防风衣。”
“再戴个口罩,松节油味道重。我买了。”宗跃说。
叶果忍不住夸他周到。
宗跃笑,又微微侧头:“顿总刚拿到投资,需要做出和之前不同的产品,她压力大,希望你能帮忙。谢谢你都没和我谈价格,顿总也没和我谈,毕竟太熟了。”
这一次,完全不是墙绘时咄咄逼人的语气,叶果想到了黎虹对他的评价:仗义。
“我吃点东西就走。”他走回客厅,走进厨房。
叶果又微微调整了画架,也走回客厅,看到宗跃在用平底锅煎东西。
“你要吃吗?饺子,泡菜的。”他问。
叶果听到了自己的肠鸣声。
两人吃饺子喝乌龙茶,聊天。饺子有点焦,宗跃不介意地吃了。叶果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觉得这个人讲究起来可以穷讲究,不讲究也就完全不讲究了。吃完后他洗好盘子,整理了垃圾,去衣帽间里拿出一件罩着防尘罩的衣服,用一个黑色大无纺布袋装好。
“先走了。有事联系!”说完这句话,他背着袋子出门了。
他离开后,房间里恢复了寂寞空虚冷的样子。
叶果感觉精神涣散到整个空间里,让她心神不宁,画不了画。
她看着桌上的鲜花,散发甜香的白玫瑰,刺被去掉了。她又望向阳台上的画架,想起 HS 围巾还放在家里,今天没有参考物料,决定只用来放空。
她给家里发信息,说最近会住在画室画画,然后跑进阳台以画架做背景拍了照,发在三人群中。
叶妈:又要熬夜了啊!
叶爸:这个不是你们教室啊。你睡哪里?
叶果:朋友的画室,环境很好。
叶爸:朋友是男孩子女孩子?
叶果:老爸,就我一个人。
又和爸妈掰扯了几句,叶果说要工作挂了。叶爸就发了二万的猫片,它趴在爸妈的枕头上,整只猫摊开睡。
叶爸:它喜欢抱着我头。
叶果:你们三口之家好好睡,晚安!
放下手机,她望向窗外,零星灯光是悬浮在空中的烟花,玻璃上是她一个人的倒影。
酒吧画成赛博城市也不错。她想。
回到客厅里,她窝进沙发里。宗跃没有装电视,做了巨幅投影幕布。她不想看电视也没有困意,决定和黎虹发信息。
叶果:黎老师晚上好!报告一下!我接了宗老板的新工作。
黎虹十来分钟后打来电话,像家长一样问是什么工作,周期如何。
“丝巾画的设计,我还去了那家公司。”
“郊区创业园的那个吗?主理人姓顿,顿芳老师。”
接着叶果发现黎虹和顿总也熟。顿总还作为特邀嘉宾还来学院上过课,除了做丝巾工坊,还是本市服装设计学院的讲师。
叶果还告诉黎虹自己在宗跃家。
“他家?”黎虹惊奇。
“他不在,只是借了房子给我画画。”
“哦,他最近应该住画廊,酒吧里经常看到他。”
叶果心想宗跃不是工作就是去工作的路上,能把夜生活也过成工作。
“小叶。”黎虹轻轻叫她名字,似乎又在提醒,“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他容易让女孩子误会。虽然不是逢场作戏,但他待人接物都是职业习惯,有时我觉得都能算职业病。”
叶果回忆他今天的样子,意识到他的细心确实是一种惯性。
“这是和金主爸爸们打交道养成的习惯,年轻女孩子会理解为她是特别的那个,所以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毕竟也闹过乌龙了。”
“是什么乌龙呀?”叶果八卦起来。
黎虹笑:“今天就和你说一下,挺好笑的,我们院的陈老师,知道吗?你读书的时候她在读博,后来留校。你参加校庆的时候可能见过,陈洁老师。”
叶果她对那位老师有印象,又高又美气质冷,戴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就是艺术学院的老师。
“事情是这样的。宗老师那年成了我们院的名誉教授,托系主任帮他儿子留意对象,说儿子工作太忙没对象。系主任来找我,我也是那时候认识宗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