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颜命随身侍卫在书房门口等候,只身进了书房,直奔主题地道:“公主府屡进刺客的事,想必内相和侍郎大人已经听说了吧。”
李侍郎迫不急待地问道:“好些日子没收到纪儿的信了。请公主殿下告知卑职,纪儿最近可还好?天愈发冷了,纪儿——”察觉到父亲李内相严厉的视线,他把余下的话憋了回去。
“老臣听说了。”李内相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突然缓缓跪下道:“老臣有愧。听闻幕后黑手,除了有意陷害老臣的仇家,也有老臣的愚徒。幸而公主殿下府中戒备森严,否则老臣死亦难辞其咎。”
鄂颜虚扶起李内相道:“内相请起。您的学生心思是简单了些,不过心意是难得的。他不知内情,有这种举动也是情理中事,何况并未伤及本宫。本宫此番来找内相,也只是想提醒内相,该留意哪些人。另外……”
她顿了片刻,坐到椅子上道:“也想问问内相,您有意造反的消息传出去后,有没有人联络过您。”
李内相摇头:“这等大事,他们自然会谨慎观望。恐怕老臣还需加把火……”
第66章
太安七年二月初三。子时。太安帝在勤政殿遇刺, 经查,刺客受命于前内相李运。
太安七年二月十一。天子谕,前内相李运弑君未遂, 罪当万死。但念及其两朝功绩,又时逢丧亲之痛, 特法外开恩饶其不死。但其子侍郎之位不可不夺, 并李氏满门三代之内不可参加科考。
苏白趴在鄂颜肩头,不安地问道:“我今儿出门施功的时候听说,内相大病不起, 恐怕时日无多。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啊。”鄂颜笑了笑:“内相不把那位得罪死了,不把李家的后路彻底断了, 想造反的那些人是不敢轻易联络他的。”
“哦哦。”苏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你别操心这些事了。山庄的生意还不够你忙的吗?”鄂颜轻轻点了下苏白的鼻尖道:“你踏踏实实的放宽心。这回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怎么见血的。”
苏白皱了皱眉:“万一出了意外呢?谁也不能保证事情万无一失的。”
“但是可以有备选方案啊。”鄂颜就着窗外的日光看着书, 气定神闲地道:“而且世间诸事,皆有规律可循。只要循着规律去做, 很少有事不能成的。就拿争权夺位来说,不外乎一个利字。利益不同便会冲突, 利益相同便可合谋, 没有什么难的。”
她忽然低头笑了:“细想起来, 我做过最没把握的事,就是追求你了。游园那夜,你说并不喜欢我,当时我心里是慌了的。不过想着尽人事听天命, 好歹拼尽全力试一试啊,幸好还算顺利。”
苏白好奇地问道:“如果我一直没有喜欢你呢?”
“那就做朋友呗。朋友也做不成的话就做熟人, 再不行就做邻居……”鄂颜偏过头吻了下苏白的额头道:“反正我是喜欢你的,实在成不了, 能常常见到你也是知足的。”
“要是常常见到也不能呢?”苏白笑眯眯地追问道。
鄂颜顿了顿,语气认真地道:“那就常常想你。”
“……”苏白忽然不说话了。她安静了好久,才忧心忡忡地道:“阿颜,我还是害怕。听说当年安景之争,死了很多很多人。”
“那些人原本不必死,是那位野心太大造成的。”鄂颜安抚地摸了摸苏白的头:“我对皇位没兴趣,只想保护你,不会与那些人发生利益冲突,自然也不会有流血伤亡。”
“皇上的人呢?你与他们是冲突的呀!”苏白忽然坐直了身子。
鄂颜笑道:“在那之前,我会让他身边没有人的。我会让他亲手把身边可用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除掉。”
苏白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疑惑:“阿颜。我真的很好奇啊。为什么你追我的时候看起来笨笨的,正经做事的时候又特别聪明?”
“你才笨笨的!”鄂颜笑着将苏白按倒在榻上,飞快地啄着她的唇道:“我要是笨,你被我这样笨的人追到了,又聪明得到哪里去?”
苏白哈哈大笑道:“我答应你是因为对你心生怜悯啊。你笨笨的嘛。”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鄂颜笑着假装去解苏白的衣裳,逗得苏白咯咯笑着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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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帝坐在勤政殿里,看着手里的名单,气极反笑地对鄂颜道:“幸好你出了这个主意。不然朕还真是不知道,这帮狗奴才平日里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原来一直心存反意!”
“父皇息怒。”鄂颜跪地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不过李纪死于咱们之手,内相难免心生怨念,这消息真的足够可靠么?儿臣觉得,父皇还是派心腹彻查一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