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没多久柳樱埋头呼呼大睡。
从枕下取出双翼彩结的岑栖,指腹拆解彩结重编,心间仍旧思索不得女孩今日变故异常的来由。
夜幕深深,主殿内室烛火摇曳,光亮朦胧处,窗外清风拂过,云团遮掩月光,满室昏暗。
天明时,宋管事领人入内服侍洗漱用膳。
柳樱亦趁空闲出去用饭,结果刚走出内廊,便听见宋管事唤:“柳侍读,主子身侧的彩结可是你编织相赠?”
“是啊。”柳樱转身困惑的看向将花白头发整齐梳理盘在脑后的宋管事,“莫非宋管事也想要一个吗?”
宋管事打量这小姑娘模样神情,并无半分慌张隐瞒神色,只得出声:“不必,主子身侧的物件都需要严格检验,这是规矩。”
“您放心吧,那彩结是我自己编织,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物件自是没有问题,不过柳侍读应当注意分寸,否则容易招人猜疑非分之心。”
柳樱两只眼睛满是大大的问号,困惑出声:“您能说的再简单点吗?”
到底谁对谁有非分之心?!
宋管事沉声道:“主子将来必定是与贵家世子联姻,柳侍读最好安分守己,不得生出妄念。”
“您,是不是听常黎胡说八道啊?”
“常管事不过是如实提醒,柳侍读若问心无愧,何必多问?”
“好吧,我记住了。”柳樱语塞的看着严肃古板的宋管事,只得服软,心间暗想常黎真是有大病!
辰时,天光大亮,常黎特意来主殿打探消息,可看到柳樱安然无恙时,心间明白大抵是失效了。
常黎郁闷不解的出内廊,没想碰上宋管事,连忙顿步让道。
宋管事神情凝重道:“以后告状的事,最好查实汇报,否则视为诬陷,处以掌嘴之罚!”
“是。”常黎不敢反驳半句,低身不甘的应话。
主殿里有不少宫人在打扫清理,见此,纷纷不敢出声。
待宋管事离开,常黎眉眼间的阴郁却越发浓重。
窗外艳阳高照,室内更显通亮,柳樱在一旁磨墨,回想先前谈话,正迟疑要不要跟美人姐姐提常黎向宋管事告状诬蔑自己的事。
可瞧着美人姐姐一副看书闲雅姿态,柳樱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清净的好。
从进西苑至今,美人姐姐已经帮衬许多回,自己不能总是麻烦她。
“姐姐,我待会想出去一会。”柳樱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常黎聊清楚,否则她总想给自己穿小脚。
正所谓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呢。
岑栖闻声,目光打量女孩不解出声:“肚子不舒服?”
“没有,就是待在屋里太久,想出去走走。”柳樱将墨条放置一旁出声。
“行,你去吧。”岑栖探手端起茶盏浅饮,目光不动声色的看向出内室的女孩,暗想她肯定有事。
从西苑主殿出来的柳樱,抬手挡着烈日光亮,走向值日宫人唤:“姐姐,常管事在哪?”
“柳侍读客气了,常管事方才出主殿不久,这会应该在藏书阁。”
“谢谢姐姐。”
说罢,柳樱穿过堂院往书房方向行进。
不多时,主殿内里出来一宫人唤:“刚才柳侍读说什么?”
“柳侍读询问常管事下落,我说在藏书阁,她便去了。”宫人谨慎的回答。
明亮通透的内室矮榻,岑栖眼露不解道:“她去找常黎做什么?”
宫人摇头应:“奴不知,现是否去藏书阁?”
“不必,退下吧。”岑栖提笔沾墨,心想柳樱去找常黎,多半是察觉昨夜宋管事提议跟常黎脱不了关系。
依照柳樱的性子,估计只是去问询而已。
而另一方行进到藏书阁的柳樱,仰头看着眼前繁密书架,视线流转上仰至阁楼护栏里的堆积古籍竹简,禁不住感叹简直就是图书馆。
“你来做什么?”常黎正摘抄书卷,抬眸看向来人,没好气道。
柳樱收回目光望向案桌前的常黎,只见她身旁摆放竹简,比高考试卷还要多,上前出声:“你平日负责管理西苑事物或是账目,怎么一个人在这抄书?”
“我可没有你的福气,只需整日在主殿跟主子说说笑笑就能混日子。”
“所以你因为看不惯我悠闲度日,才告状怂恿宋管事来找麻烦?”
常黎并不惧怕柳樱的问话,直白出声:“是,你只要待在主殿,明年自然就能留用,可我若只是抄书管理杂事,往后新侍读入宫,再难遭受重用,迟早有一日会被赶出宫。”
柳樱看着常黎执笔指腹间的老茧,眼露迟疑的询问:“你就这么想留在宫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