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总是会不满足于现状,或是对于未知有恐惧。
周绮和叹口气说:“昨天晚上,祖母还打来电话问我,你和堂姐最近怎么样,我跟她说你们都好。”
黎聿声问:“祖母怎么样?”
“挺好,现在已经回爱丁堡,生活还像从前一样,家里有佣人照顾,她没事,阿声,你还记不记得祖母说过的,人不要对未发生的事情恐惧,也不要困在过去走不出来,你困在过去太久了,有时候情绪是需要发泄的,不然它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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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咖啡店出来,坐在车上往回走,黎聿声心里还在想周绮和说过的话,也许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沉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内心。
回到家里,按照之前的教程开始做蛋糕。
也不知道周纾和几点回来,奶油搅拌到一半,黎聿声还在犹豫要不要发消息过去问问。
会不会太心急了,说好给她惊喜的。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蛋糕烤好,出炉,诱人的香味开始弥漫进整个房间。
二层蛋糕需要中间靠东西支撑,黎聿声看网上教程说可以用蛋卷加上手指饼干做二层蛋糕中间的支撑架,把两层蛋糕架起来。
按照教程,搭起支撑架不容易,费了点功夫,但还算稳固。
开始裱花,裱花图案是她设计好的,偏蓝泛紫的鸢尾花围绕着一层和二层跟翠绿叶片交叠缠绕,裱花刀抹出花瓣,鸢尾的花瓣有它独特的形状,一瓣一瓣抹好,再组合。
墙上挂钟指针指到九点半,基本完工。
门口传来响动,黎聿声心里一颤,嘴角随即扬起来,一颗久久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下来。
想也没想过去开门,可来人并不是自己期望的那个。
甚至还要糟糕。
黎聿声眉间瞬间蹙起,声音冷下来:“怎么是你?”
周汝泯站在门口,一身西装,拨开她,走进来环视一圈:“你一个外人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我姐家。”
“你给我出去。”看到他曾经那些记忆又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厌恶,恐惧,无力。
“做蛋糕呢?”周汝泯注意到餐桌上的二层蛋糕,抹了把奶油,故作惊讶:“噢,想起来了,今天我姐生日,给她做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汝泯完全忽视她似的,挑了挑眉:“还挺好看,可惜你眼巴巴的等着人家回来,一番苦心就要被辜负,不如给我吃?”
黎聿声沉着脸,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声说:“走,不走我叫保安了。”
周汝泯猛地回头:“你他妈谁,真以为自己算根葱了,没有周纾和你在周家算个屁。”
黎聿声转身去打电话。
“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再戳瞎我一只眼睛?”
七年前,风雪夜里的场景再一次浮现,黎聿声怔了怔,愣住。
“我只不过过来拿点东西,不想跟你发火,你给我起开。”周汝泯不耐烦再次拨开她。
保安在两分钟后上来。
“先生,请你离开,不然我们……”
“你还真叫保安来?”周汝泯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你算xx的什么东西,你——”
保安和周汝泯纠缠了一阵,终于把人“送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警告她:“你给我等着瞧。”
等着就等着,黎聿声沉下来的眼皮,仿佛也在警告他。
保安堆笑道:“他说他是周总的弟弟,身份核实我们才让人进来,真是不好意思。”
“以后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是我们的失误,给您造成的困扰,希望能谅解。”
“算了。”
黎聿声也不想跟保安再计较。
保安离开,房间安静下来,心里很乱,看到餐桌上的二层蛋糕已经向一侧倾斜,过一会儿,索性直接倒了。
黎聿声被声音吸引,望过去,一晚上努力付之东流,微信还没有消息回复,哪怕说不回来,也好过让她一直等,她越来越开始怀疑,自己是一厢情愿。
果然还是她自己学艺不精,二层蛋糕哪那么容易,想要将一层和二层粘合在一起,需要牢固的地基和框架,她的地基没打牢,框架没做稳,光虚有其表,有漂亮的裱花和设计有什么用呢。
坐在沙发上,终于等到钟声敲响了十二下。
生日的有效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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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聿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间在沙发上睡着,睡梦里,她又梦见了七年前的风雪夜,困扰她七年的梦魇,那晚风雪很急,吹断了前院香樟树的树枝,树枝一根一根掉落在地上,房间里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