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纾和站在昏暗的灯光里,脸色越来越差。
周汝泯说:“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吧?怎么了?这样了还要管一个野种……”
周汝泯往前走了两步,在她耳边说:“你的事情我早就查清楚了,你就跟你那个早死的妈一样,是不是没多长时间了?”
周纾和烦躁的垂下头,“滚远点!”
“我要求人可不是这种态度。”周汝泯非但没有恼,反而乐了,“当初你就是用这种手段让爸退下来的吧,爷爷一死,你就迫不及待的‘篡位谋权’,当真是周家养出来的一条疯狗啊,那个野种也一样,她什么身份,还想争周家的家产!我都被调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分公司当一个闲人,她凭什么在茗城风生水起,你把重要的项目全交给她做,我的好姐姐,你可真行啊!”
周纾和没说话,她垂着眼尾,周汝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从小最怕她这种时候,还记得八年前,让他跪祠堂那次也是这种表情。
周汝泯越想越怕,越怕又越气,现在她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倒是胆子也跟着大了几分。
“你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周汝泯上前走两步,“不是来跟我谈条件的吗?想要人平安无事的出来,好啊,你跪下,你跪下求我,我就答应。”
周汝泯觉得自己总算报仇了,一雪前耻的感觉涌上来。
岂料周纾和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皮,看他,微微蹙起眉间:“你是不是疯了?”
“你当初让爸退下来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当初你不就是用相同的手段让他从董事会退下来,也就是意成集团还有些老人,看不惯你来坐第一把交椅的位子,他们……可等着我今天这场好戏呢。”
周汝泯冷笑:“我刚好报社还有些朋友,这段时间你架空我,让我在分公司自生自灭,我也没闲着,你说你是自己退下来好呢?还是让我助你一臂之力,我的好姐姐,你自己选吧。”
“我要先见到人。”周纾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的额头上已经附上一层冷汗。
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周汝泯说:“好啊,看在你们这么姐妹情深……噢,不对,不应该是姐妹,你估计也没把那个野种当妹妹吧,还让她住到你家里去……我就让你见见她。”
周汝泯给人打了个电话过去,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其实时间也许并不久只是周纾和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疼痛也由心脏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
她往后退了两步,慢慢靠着墙壁。
周汝泯看到她这样,摇了摇头,“啧啧,姐姐你这样,还真是让我有点……不忍心呢,要不你也别撑着了,我给你找个医生,怎么说我们也算姐弟一场,是吧。”
周纾和懒得理他。
外面的天色在一点点变亮。
一整夜下来周纾和感觉自己手已经凉透,手心里满是虚汗,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终于在风雪停的时候见到了她想见的人,是被两个周汝泯手下的人带来的。
带来的时候,黎聿声正处于昏迷,周纾和不知道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紧张的上前去看。
她偏过头质问,“你们对她做什么了?”
“放心好了,只是些安眠药,你自己不是也经常吃?应该知道要不了人命。”周汝泯挑衅的挑了挑眉。
周纾和检查了一下黎聿声,发现她除了睡着,身上并无大碍,心也放下了一半。
周纾和看着她,睡着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又让她想到了小时候,黎聿声在花房等她,看她调香在花房里睡着的时候,她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流,冲散了所有寒冷。
周汝泯开始谈条件,“姐姐,现在人也见到了,我们总可以谈谈正事了吧,我也不是一定要这个……”
他终于把野种两个字收了回去,今天结束,他就要迎来自己新的曙光,所以决定从现在开始做一个文明的人。
周汝泯很有教养的递过去一份文件,“姐姐,你只需要在这上面签个字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就交给你弟弟来做吧。”
周纾和接过来,随手翻了两页,看也没再看一眼,把文件扔到旁边的茶几上。
周汝泯目光沉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纾和似笑非笑,“什么意思?几年前爸斗不过我,你也一样斗不过我,你以为我就凭你那点手段还想跟我斗。”
“那你就不怕——”
“你省省吧。”周纾和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换上一副冰冷没有温度的表情,“你觉得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会怕你那些上不了档次的威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