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看,群里都传开了,周总的秘密情人。”
“贴一块,贴那么紧……”
……
“我要你放弃万世的项目。”
“王总,我们谈笔生意吧。”
……
这一刻黎聿声终于知道内心的不安来自于哪,终于明白她不敢承认的情绪是什么。
是她逃避,不敢承认,是她不甘,不愿意离开,还一直期盼着某一天关系能够改变,借口七年前送她离开有什么隐情。
周纾和终于看到门口的身影。
“阿声?你回来了。”伸手想要触碰。
黎聿声向后退了一步:“为什么给他?”
周纾和面色一怔,明白她听到自己刚才电话,顿了顿,沉声说:“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明白。”
“是,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这些交给一个人渣而没有负罪感,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当做你生意的筹码!”情绪终于在一瞬间爆发。
“阿声……”黑暗里周纾和往前走了半步。
“你不要碰我,这些证据对一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王总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他这种人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我有我处理事情的方式,不是所有的……”
周纾和背着光,脸上表情并看不太清。
“你的处理方式就是把这些交给一个人渣,就是七年前把我送走,是不是在你心里这些都不重要,就算我七年前发生什么也都不重要!”
七年的不甘,七年的未解,爱丁堡七年风雪。
啪——
黎聿声听到脑袋里轻微的声音,最后一根紧绷着的神经线在终于断裂。
她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流淌过,温热,瞬间又变得冰凉。
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你赶我出去,丢我在爱丁堡,我以为你气消了,就会接我回去,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生我的气,可整整七年,整整七年你都没来看过我,大一过年,我听说你在伦敦参加香水展,终于鼓起勇气去见你,我都到你住的酒店楼下,你明明就在上面,却不肯见我,直接叫人赶我走,你知不知道,伦敦冬天很冷……”
以为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冲淡曾经过往所有痕迹。
但黎聿声明白,她心里始终有根刺。
七年时间越扎越深,在身体里生根。
“你生日我等了你一晚上,你说你要回来,我做了蛋糕等你,你没有回来,前一天你说你要谈生意,结果你……”
黎聿声又想到视频里的女人,漂亮,妩媚,身材好,再看看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周纾和突然顿住,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多年忘记的生日,她还记得,不仅记得,还精心准备了惊喜,她能想象到她带着期盼等她回来的样子,能想到她满怀期待想着怎么给她唱生日歌的样子,是她亲手浇灭了她的热情。
心里一阵抽痛:“阿声,对不起……”
委屈又浮上来,带着咸涩的泪水滚下来:“为什么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我以为在顾氏医院,在格拉斯小镇,在那个曾经满载苜蓿花的小院里,沾满碎砂糖和胡桃屑的曲奇饼干的香气氤氲里,你偷偷吻过额头,我才鼓起勇气,希望你再亲一亲我,你批准了,你批准了啊……可我现在觉得那好像一场梦,一场不真实的梦,没有发生过,从来没有,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思绪缥缈无根,空中乱窜,落不到底。
眼前模糊暗淡的星光,天空一角浮现出蓝紫色的光,那是浩瀚宇宙最神秘的秘密。
风吹拂着纱帘,她吻了她的脸颊。格拉斯的冬季夜晚很静很静,那些只有神明和无数星辰见证的秘密,那些好像《仲夏夜之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会随着魔法的消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早上第一抹阳光的升起,而全部化为乌有吗?
那个短暂,带有余香,带有香水尾调的吻,那个不那么浓郁,却停留的时间却很长的吻,也是幻象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久,她越觉得不真实,风把所有景象都吹散了。
十年一遇的极光里许愿又怎么样。
极光这个词有太多种解释,她却执拗的把它解释为黎明,偏执又天真的认为黎明代表着希望,代表新生,代表一切事情皆有扭转的可能。
现在她应该醒了。
她自嘲:“我还以为你明白,我以为你都明白,我以为在尼斯的医院里我已经说的足够明白,我以为你也明白,我以为你回来让我住进你家里,是你的态度和表示,我以为你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是那种感觉,我是我看你的那种感觉,但我错了,是我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