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离开前,被庄未绸叫住。
“你和宁滟慈怎么一样?”
庄未绸又往女人心上插刀。
“宁滟慈从头至尾向善,为了女儿尽最大的努力,作为母亲,她没有可指摘的地方。你呢?”
“你伤天害理,避难趋易,一辈子都自私自利。”
她因做她的女儿而感到羞愧。
女人说服不了庄未绸,还被庄未绸奚落一顿,脾气都发不出来,不得已离开。
等纪柔上车,庄未绸才完全卸下戒备,哆哆嗦嗦地去翻找包里的手机。
“姐?”纪柔看她实在有些吃力,帮她稳住手,问:“发生什么事了?”
庄未绸摇摇头。
在手机查找有关法布瑞氏症的相关信息。
只是越查心越凉。
病发的症状与许多年前殷却然的表现一一对应,而治疗的手段,查询的信息里寥寥数语。
殷却然未来会如何,搜索结果给不了她答案。
庄未绸强迫自己冷静。
她记得姐姐说过,她的病已经有了治疗方向的进展,且手术成功。
现在甚至无需再手术,只是调养身体。
可殷却然那苍白的面容在脑海里更加清晰,敲打着庄未绸的理智。
搜索上称,患者发病后,寿命缩短至七年。
粗算殷却然与她认识到现在,早过了寿命的时限。
会不会连与女人相遇,都只是她的臆想?
实际上,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令她魂牵梦萦的人。
庄未绸越来越慌,她迫切地想要听听殷却然的声音。
麻木的手将包丢在一旁,记事本也被带出半截。
她没管,手指僵硬地触屏幕上的数字。
播出的电话被女人成功接起,庄未绸的一切焦虑,心疼,不安才有了疏散的出口:“姐姐……”
殷却然正在机场大厅,听出女孩声音里的哭腔,脚步猛地一顿,和周围的工作团队人员打了个手势。
“你慢慢说,怎么了?”
“你……你的病……”女孩的难过爆发,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殷却然懵了半晌,以为她在剧组受了欺负,没想到是还惦记着她的身体。
“小庄,你听我说,我没事的。”
她语气轻柔却坚定。
“现在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的,你别乱想。”
“真的?”庄未绸头垂得低低的,“可网上……网上说……法布瑞氏症……”
她一句话断断续续,愣是说不清楚。
“真的。”
殷却然略一思索,便明白,庄未绸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她的病,这才有了这通电话。
“小庄,你现在方不方便?我们开视频好不好?”
女孩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两人按断电话,重新在视频里取得联系,庄未绸才算安心了一点。
“网上的信息不能尽信,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殷却然在视频里对着她笑,“国家的任务不好推,三天后我就回来。”
这是三天后就要回来见她的意思。
视觉,听觉都被喜欢的人满足,未来还有期有盼。
庄未绸睫毛还沾着泪,憨憨计算着日子,“那三天后我去机场接你好不好?”
她没矫情地让殷却然别过来,能真切地感受到姐姐的体温,是庄未绸现在最想做的事。
殷却然没拒绝。
挂电话前,她又道:“小庄,我不知道谁跟你提起我的病,又具体说了什么,但你相信我,未来,有我与你共担。”
她知道庄未绸内心深处的恐惧是什么,藏着身份,这么多年了无音讯,成为庄未绸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
“你说的。”女孩朝她确认。
“我说的。”殷却然承诺。
视频关闭后,庄未绸还握着手机没动作。
她静了一会儿,问纪柔莫名奇妙的问题:“柔柔,你刚刚听得见我与殷却然打电话对吗?不是我在做梦,对吗?”
她刻意没戴耳机,纪柔从她二人的对话里也能了解一二。
“未绸姐。”小助理贴心地没有多问,只拍拍庄未绸:“殷总说,未来她与你共担。”
庄未绸点点头,总算重新肯定自己。
这不是梦,她和殷却然真真实实地相遇了。
“三天后不是要去接殷总?”纪柔又冲她挤眉:“我给您打掩护。”
庄未绸却摇头:“我现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才好。”
鉴于还没见到殷却然的人,庄未绸没再翻开那本记事。
那东西只涉及过去,太梦幻。
她仍有恐惧,怕有一日,殷却然会像曾经那样,毅然决然消失许多年。
不知生死。
三天后,庄未绸如约来到机场。
她并不避讳公开。
但她和殷却然尚且未确定关系,而且,庄未绸的流量大,每次现身机场,都能被路人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