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呢?您一直愿意与我妹妹保持联系,是为什么?”
老人也露出笑意,感慨。
“小祝也是个好孩子。”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没什么道理。
“而且小祝在你家长辈那里获得的关注太少了!”
庄家老太太不懂,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就能偏心一个,完全忽视另一个。
对此,殷却然不敢妄断。
不止殷家,更极端殷却然也见识过了。
她把有关她身世的过往,像说故事一样,讲给老太太听。
“人太理性也容易偏激,连爱本身,都要讲求一个通顺的逻辑,比如一个人能力过人才值得。”
可那到底是爱,还是邪念,又有谁能分得清?
老人活了大半辈子,听到这类家族秘辛,仍不免讶异。
想来自己女儿当年,就是在查案过程中,撞破了一些秘密,才遭人迫害。
“有关绸绸母亲们的事……”老太太想了想,干脆直言:“当年,她们在调查一桩伦理案件。”
涉事的医院能做基因筛查,与私人医院产科联合,利用婴幼儿做基因研究。
案件性质很恶劣。
听说有内部人弃暗投明,举报自己公司,这起案件才浮上水面。
相关责任人抓了一部分,幕后的财团似乎没被动摇。
真相背后的牺牲总是比预计的残酷。
案件还没完全调查清楚,庄未绸的母亲们便被人蓄意报复。
留下一无所知的庄家老太太与庄未绸一个婴儿。
有限的内容,还是老太太偶然听来。
更具体的内容保密,随着庄未绸双亲的逝世被封入档案。
庄未绸……是那起案件里,那位“内部人”的孩子。
“我不知道案子,与你们家族背后的那些勾当有没有关系。”老太太最后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在我和绸绸这里,当年的人和事,早就画上句号。”
人都没了,纠结也是毫无意义。
庄家老太太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也没有与不法分子斗智斗勇的觉悟,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殷却然点点头,并没再追问什么。
老人家愿意揭开伤疤,把过往言明已是不易。
而且,这事……八成与宁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算下来,宁家这些年不知道造了多少孽。
可家主宁馨声在国外逍遥自在,就连宁如棠,日子也过得很滋润。
普通人穷凶极恶,杀人放火。
资本没了底线,能做的超乎想象。
留给殷却然的时间不多,别的她不能保证,但宁家在国内的灰暗触角,得断干净。
离开前,老人向她透露的一个信息,令殷却然心惊。
老太太说,当年那个“内部人”,应该叫……江阕。
殷却然当然记得,那是母亲们过世前,最后见面的人。
殷千璃生前一直在保护其行踪。
江阕与庄未绸的母亲们有联系不足为奇,只是殷却然怎么都没考虑过,庄未绸会与那江阕有关系。
听庄家婆婆的意思,江阕……是庄未绸的生母?!
感性参与其中,线索片霎间乱了套,走出庄家,殷却然捏捏眉心,少见的情绪外泄。
候在车前的特助秦素上前扶她:“老板?”
殷却然摆摆手,“我没什么事。”
只是要瞒庄未绸的事又多了一项。
老人说,不希望庄未绸再牵涉进来。
回酒店的路上,司机应殷却然的要求开得慢,给殷却然一些缓冲情绪的时间。
怔愣间,电话响起,竟是庄未绸打来。
殷却然降下半面车窗,让自己清醒片刻,这才按了接听。
“姐姐,我下班了!”手机那头,女孩声音轻快。
一天打两个电话确实有些多,但庄未绸一念及寒假期间见不到姐姐,想念也跟着提前。
今天在甜品店,庄未绸不知何故,走了好几次神,可以肯定的是,次次与女人有关。
“我也刚结束。”殷却然目光投向窗外,“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晚上还有工作吗?”
“嗯,有两个会要开。”
“那现在抓紧吃点东西。”庄未绸与女人说着没营养的话,心里却很踏实。
殷却然思绪纷杂,却一个字都不能对庄未绸吐露,忍不住出了一口长气。
“不舒心吗?”女孩很敏锐。
“没有。”殷却然手指去碰车窗的边沿,“就是有点想你。”
想她与宁如棠这场博弈,会不会牵扯宁家的秘辛。
想收集宁家证据的时候,波及到江阕该怎么办。
想江阕总归是庄未绸的生母。
庄未绸还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会不会到头来像她一样,通过一本笔记或者一些报道了解江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