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猜测应是后者——没有人能不喜欢宿主!它如是想。
勾玉趴在床边,瞪着眼睛看完楚纤开了四个锁,将铁丝重新塞回她手中,然后翻身下床。
这人口中说得‘要与床一生为伴’,一下地就去开了窗户,窗台的积雪被扫下去一些,剩一些被这人扫到掌心里团成一个球。
勾玉沉默看着,那日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她以为这人又要捏雪人,结果只是玩球。
实际上,楚纤将光团和雪球摆在一起比大小:‘你感受得到冷么?’
光团感受不到,但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认真真挨着雪球感受了会,回:‘不冷耶。’
“……你不冷吗?”
沙哑的嗓音在楚纤身后响起。
勾玉从地上爬到床上,她靠着这人躺过的地方,感觉到了温暖。
屋内没点香,但她一上床,鼻前的血腥味就淡了。是因为床上残留些许淡香,这香真的淡,不论是否用力嗅,它就轻飘飘在那,不多也不少。
“不冷。”
那人没有回头看她,而是垂眸专心团着雪团,不一会窗边就有大大小小雪球五六个,排成一条直线,很直。
“活着就不冷。”
勾玉怔住了。她好像从这人话中听出了高兴……活着?若说勾玉的寿命只有眼下片刻,那你楚纤楚小姐的寿命也不见得有多长。
郡主一来,死的不会是她一个。
排队排在最前面的光团实时汇报:‘叮!勾玉的好感度涨了十五唷!’
楚纤:‘好,谢谢你。’
光团:‘嘿嘿!’
它刚想问宿主为什么捏这么多雪球,掌心都冻红了,下一秒——
它看见宿主双手分别拿着雪球往外一掷。
系统:让我康康丢谁呢——哦,是孟秋白啊。该丢!这个人这个魂都该丢!
它都想跟宿主一起丢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宿主现在灵魂虚弱,身体太疼了是有可能影响魂魄的!
它叫了声,连忙用脑袋去顶宿主的手:‘别丢啦别丢啦!!’
楚纤善意:‘砸中她两个了,剩下的不丢她也会杀了我的。’
系统:‘……’
系统:‘我也一起丢!’
-
丹阳走哪都带着一堆武婢,这群武婢却不是保护她的,一起上都未必能伤丹阳,她们是谷南王府的象征。
她们武功高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的耳朵——
直到那颗雪球就那么明晃晃砸到郡主靴边。
郡主停下了。
武婢们:“!”
楚嫣的手就被丹阳紧紧握着,偏偏那雪球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擦着她的衣角砸到丹阳腹部,砸中的同时竟直接碎成了雪渣。
剩下的雪球被武婢的剑给砍碎了,很快跪了一地武婢,请郡主降罪。
丹阳不开口,似有异色的眸子看向窗口,无声无息地,猩红的唇角慢慢挑起。
——依郡主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会容忍这几颗小小雪球以及雪球的主人?
在这冰冷冷的雪幕里,楚嫣膝盖发软,也有些想跪了。
飒飒落下的雪花似是压得她眼睫要抬不起来了,楚嫣隔着十几步距离去看窗边的人。
屋内一定暖暖的,这人才敢穿得这么单薄。
就如那日在宴席上一样,这人走哪都支着脑袋——像是这脑袋再不用手撑着,随时能掉了,没骨头似的靠着懒着,面色惨白,露出的一截手腕细弱得很,就那样挂在窗边。
像是给谁看的。
看……腕上消失不见的铁链?!!
楚嫣倒吸一口凉气,第一反应去看郡主侧脸,见郡主沉着眸,却笑出声,牵着楚嫣绕过这群武婢。
可是在看见有人躺在床上时,那种诡谲又明艳的笑容又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楚嫣腕上一紧,顿觉痛意,她却不敢挣脱,只瑟缩了肩膀,咬住了唇瓣。
“郡主抓痛姐姐了。”
窗边那人缓缓起身,白衣垂落遮住了脚腕。
她的姿态勾连着些许未褪尽的懒意,似是刚从风雪中苏醒的妖,轻灵优美,也并不畏惧带了一身风雪,周身冷似地狱的人,清明的眼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笑:“不会牵可以不牵,或给我牵。”
伸出去的腕被一把攥住。
铁链留下的淡红痕迹被反复摩挲,直至成了更艳更浓的红色。
“郡主好贪心啊。”
力道并不算重,至少没重到要掰断她。
楚纤随意望着这双充斥着暴戾、野心、欲望……的眸,用人皮百般遮掩的阴暗就这样显现出来,她清晰看见眸色从正常的黑变成不稳的红。
她的腕很冷,身体也很冷,衣衫单薄得不像话。今晚她的毒会发作,也许现在已经发作,所以她才会这样懒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