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称呼的呢,好歹是我养的宠物,叫‘小畜生’不合适吧?”许清皮笑肉不笑,“来劝我回单位上班的话死了这条心吧,我已经找好下家了,下个月回去上班。”
闵瑟呆了半晌:“……下家是什么单位?”
许清:“一家私企。”
闵女士捂着嘴再次尖叫:“许清!你疯了?!”
三花被闵女士的高音吓得躲茶几底下,考拉趁机过来舔了两口三花没吃完的猫条,许清平复一下心情,跟闵女士说:“妈,你能不能淡定点。”
闵瑟放下包坐在沙发上,按着她凸起的太阳穴,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说:“私企有什么好?比得上你现在的单位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就业环境有多差?一家私企能在国内干多长时间?你现在还年轻,等你三十几岁了你还能在私企干吗?”
许清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宁神茶,慢悠悠地说:“私企的确有它的不稳定性,但也并非一无是处,你在单位里呆了一辈子,能看到的只有这些政府单位的福利、晋升途径、年金退休金,我承认这些对大部分人来说非常诱人,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水深火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有可能朝不保夕担心饭碗,也有可能在行业内大施拳脚,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还请你尊重个人命运,毕竟人活得越久,就越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你拦是拦不住的。”
闵瑟哑口片刻,灰色的眼睛抬起来,不甘心地问:“什么单位?”
“暂时没确定,我手上有几份offer,还没想好去哪一家。”
“要不,我帮你……”
“不用,你不懂行,”许清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年轻人的行业,你这位老干部瞎掺和什么?”
闵瑟坐直了一些,喝了口茶,神色终于缓和下来,过了会叹气说:“唉。”
许清耐着性子和她谈话可不是为了听她长吁短叹,见这颗“雷”总算没有爆炸的风险,她才开口问:“我们家和符家那门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选来选去选到了符家那暴发户身上?”
闵瑟那两根拧起的眉毛不像是乐意跟许清谈论这些的,她绕着弯子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许清眯着眼笑:“我很好奇,好久没有跟你聊天,找点话题说。”
大概是许清泡的茶味道的确不错,闵瑟拿起茶杯一口气喝完,放松下来跟许清聊:“符家那位,跟我是旧时同学。”
许清:“你是说……符霜的妈妈?”
“我跟你说过的,”闵瑟道,“之前跟你说你都从来不上心,这么这会好奇起来?”
毕竟那时候被安排订婚,他们完全没有问过许清的想法,许清又怎么可能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妻有兴趣?
“符霜年纪比我小,而我还有个姐姐,按理说……你同学的女儿应该跟我姐姐年纪差不多,她为什么那么晚才生下符霜?”许清说。
闵瑟眼神有些飘忽,一边组织措辞说:“我和她虽然是高中同学,但很多年没联系过,她生过一场病,可能受这个影响,结婚生子都比较晚。”
许清眯着眼笑:“既然这么多年没联系,那为什么一定要我娶她的女儿?”
“也没有一定,”闵瑟有些心虚地说,“这件事不是告吹了吗?还提它做什么?”
许清:“实不相瞒,我找到符霜了。”
闵瑟愣住,“你……然后呢?”
许清带着淡淡地笑:“我想和她结婚。”
闵瑟僵了片刻的表情露出了迷茫:“?”
诚恳向来是许清的必杀技,她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惯例地遵循着自己二十多年来摸出来的生存法则,坦率地告诉闵瑟:“我想和她结婚,但遇到了一些问题,她应该不太愿意,毕竟这门亲事一开始也不是她自愿的,听说她母亲去世前还在医院里逼她发誓,我个人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同学关系,让一位母亲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子女交付出去?闵女士,这是你的秘密,对吗?”
闵瑟的眉毛始终没有舒展,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许清,许久之后才说:“其实是不怎么光彩的事。”
许清:“我会为你保守秘密,请你告诉我。”
闵瑟几次欲言又止,对上许清那双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的眸子之后,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其实说起来,我能有今天,都是靠她。”
许清像一位教父一样神情庄重,倾听着闵女士埋藏一生的秘密。
“当年高考完,其实我是落榜的,”闵瑟嘴角现出一丝苦笑,“我跟她也不单是同学关系,更像是姐妹,她有先天性疾病,有时候走路都很困难,念高中的那段时间,我帮她打开水、带饭,有时候她内衣裤都是我帮她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