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分析,许清思路豁然开朗,没再把那条简讯往心里去,转念想着回家之后要面临的麻烦。
一溜烟的功夫,她已经到了父母家小区楼下。
许清平时工作日单独住在郊区的房子里,只有周末或者特殊情况才回父母家里住,今天这情况属于后者中的后者——
下午三点的时候,她妈闵瑟女士一通电话打过来,郑重其事交待她下班后直接回家。
“什么事?”许清预感跟那位未婚妻有关,也许是宣判她的光棍生活马上就要结束。
“回家再跟你说。”闵女士一如既往地强势干练。
“不能电话里说吗?”许清妄想再挣扎一下,但开口的同时电话挂断了。
闵瑟女士像是怕浪费电话费似的,总是习惯在交待完事情后径自挂掉电话。
许清愈发感觉自己像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而她的双亲则满意地享受着操纵的过程,并将她的顺从视为理所当然。
其实刚毕业那会,许清原本有留在国外的计划,也拿到了跨国建筑设计公司的offer,但就在节骨眼上,闵女士紧急来电通知许清回国。
当时闵女士给出的理由是她得了重症,时日无多,一定要见她最后一面。
许清就这样被骗回国,接着被安上了各种大不孝的名头,八方亲戚都对她轮番说教。
“天天想着国外那点好,忘了自己姓什么?根在哪里?”
“你爸妈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抛弃他们?”
“在国外哪有认同感?被人歧视的感觉好受么?”
“以你家里的能力,随随便便给你安排个编制,这不比在国外强?”
“还有你那结婚对象,心心念念一直等着你呢!”
这些人说的狗屁,张嘴就来,许清从来没当真。好在她本就是个淡泊的性子,并未对留在国外有太大的执念,所以一再顺从长辈,也做好了步入婚姻生活的觉悟。
听说她那位未婚妻骄纵顽劣,是一位很难伺候的千金大小姐。
许清倒是有点想看骄纵顽劣的大小姐对上强势干练的闵女士,谁能分个高下。
按门铃的手犹豫了一下,许清忽然想到此时那位千金大小姐不会已经在她家里吧?
她掏出手机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头乱发,素面朝天。
很好,许清果断按下门铃。
保姆开的门,许清被客厅里醒目的黄白色大花圈震惊:“办丧事呢?!”
闵女士一身黑色西服走出来,瞪了她一眼。
许清笑道:“闵女士,你好吓人。”
“你怎么还笑?”闵瑟冷声道,“去换衣服,洗把脸,化个妆,一会跟我去符家。”
许清笑容僵住:“符家那位妹妹,她母亲……?”
闵瑟颔首:“昨日下的葬。”
许清怔然,闵瑟催促:“快点,愣着干嘛?”
短短几句话交代了太多信息,许清需要梳理一下头绪。
昨日下葬,而闵女士现在才通知她去符家探望,联系上闵女士的为人,她可能直到今天才得知了符母去世的消息。
也就是说符家那边并未大办葬礼,也没有邀请准亲家参加葬礼,直到下葬完才通知一声,这种做法是不是足以说明……符家并不是很看重许家?
这么一来,这门婚事还有谈下去的希望吗?
许清收拾完,拿着花圈跟在闵女士身后,试探道:“符家那边怎么等下葬完才说啊?”
默了半响,闵瑟道:“符家那边情况复杂,符董和他原配妻子感情早已破裂,除了和你订婚的这位,符家还有两个私生子,你去了就知道了。”
许清:“……所以符老板,故意不声张丧事?”
闵瑟冷笑:“听说他忙着娶小三。”
“看样子,那位大小姐日子也不好过。”许清唏嘘。
闵瑟眯了眯眼,踌躇满志:“等会你好好表现,将那位大小姐接到我们家来住。”
许清:“……我,尽力。”
尽管她本人觉得这事并不靠谱,一位刚失去亲人的Omega女性,能随便到陌生人家里住吗?
符家的别墅门前,喷泉随着音乐和灯光起舞,水光映照下,院子里停的几辆豪车的车漆更加闪闪发光,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时不时传出人们的说笑,气氛乍一看还以为这家主人在开派对。
或许就是在开派对,庆祝原配的离去,新人上位。
许清拿着花圈下车,像误入繁华的阴司小鬼,东张西望,跟这豪华别墅格格不入。
“别看了,”闵瑟提醒她,“注意仪态。”
许清淡淡一笑,眼神落在门厅前一个痴痴盯着她看的年轻女孩身上。
是她?
不可能,住豪华别墅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是这副胆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