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子就是看圣上这几日心情不好,所以想要多夸几句,希望圣上能开心些,他揉着自己的脑袋说:“圣上确实舞得好,跟首辅舞剑一样赏心悦目。”
一提到柳尘舒,容昇的心口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般,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加重了。
容昇无奈地把银枪丢给小吉子,吩咐道:“去准备一桶冰水。”
小吉子扶着犹如千斤重的银枪,整个人东倒西歪,”圣上您又要洗冰水吗,这样会得风寒的。”
圣上都洗了几日的冰水了,小吉子着实心疼。
容昇怪罪道:“谁让你多嘴。”
都怪小吉子,时不时就提到柳尘舒,容昇现在听不得这三个字,一听到就浑身躁|热,这也是他不想去见柳尘舒的原因,只是听到都忍不了了,更别提见到本人了。
容昇很清楚自己没什么克制力,而柳尘舒不会让他碰,不但不让碰,还会叫他滚。
容昇烦躁地用冰水浇过头顶,想要把躁热逼走,可好像没什么效果。
这时小吉子过来敲门:“圣上,首辅来……”
容昇突然暴呵一声:“别提他!”
站在院子里的柳尘舒正好听到了这句暴呵,旁边的风兮小心谨慎地瞄了眼首辅的脸色,果然变得骇人起来。
风兮吓得把头压得更低,暗自腹诽,圣上竟然恨首辅到了如此地步,连提都不愿意让小吉子提了。
柳尘舒不动声色地走了,就像从来都没有来过。
人就是这样复杂,最初有多喜爱,恨的时候就会有多厌恶,柳尘舒不确定容昇最初对他有多喜爱,但他现在能看出容昇对他厌恶到了极点。
柳尘舒走时看到院中立了一把银枪,他想自己终有一日会死在这把银枪下,留给他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让薛家、江家、楚家、沈家、孙家的老家主来见。”
柳尘舒一口气召见了八大家的其中五家元老,另外三家是杜家、裴家和苏家,这三家已经没有见的必要了。
李瑜将五大世家的家主都给请到了玄武司,柳尘舒没有一上来就审他们,而是把他们关在了牢中,让他们自己慢慢想清楚。
五大世家的元老没有犯错,却无缘无故一起被抓进了玄武司,自然惹了众怒,他们的子孙有不少人都在朝为官,弹劾柳尘舒的奏书堆满了书案,府门都要被敲烂了。
柳尘舒只要一出门,就有人朝他丟石头,真正做到了,无容于天地之下,人人得而诛之。
就连慈幼院里收养的小孩们,也敢朝柳尘舒丟石头,他们不知慈幼院是柳尘舒从自己俸禄里拨的银子,为他们建的,因为国库里的银子要用来发军饷、修水渠、建堤坝……
第44章 不可抑制
五大世家的老家主都上了年纪,有的仍然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带着钟鸣鼎食之家特有的倨傲与清高,而有的已老态龙钟,行将就木。
这五人在太宗皇帝时期身居高位,都是挥斥方遵的权臣,在那时风光无限,二十多年后的今日,他们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忍受着牢中腐烂的恶臭之气,尊贵了一辈子,哪能受得了这样待遇。
薛家的老家主握着牢门,冲着狱卒怒吼:“为何无缘无故将我等擒来此处,真是岂有此理!”
牢房的出口处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年轻的玄武司使从拐角里走出来,他身穿银色甲胄,手持玄铁长剑,脸色冷峻地朝这边走来。
看到李瑜过来了,薛老家主用力甩袖,傲气地背过身子,一副不予理会的模样。
李瑜在牢门外站定,态度冷漠又恭敬道:“首辅让末将带句话给诸位,二十多年前颜氏到底是替谁顶了罪?又有哪些人在暗地里通敌卖国?若是不肯老实交代的话,京城八大家将永远不复存在,谁先说,谁就有活命的机会,诸位好好想清楚吧。”
牢中的五位元老听完后,具是一震,有人震惊、有人疑惑、还有人惊惧或惶恐……虽然情绪上有细微的不同,但都无一例外地表露出了惊讶。
耳背的楚太公只听到了颜氏二字,就惊得手杖都掉了,谁也没想到二十多年前那件事还会被人提起。
李瑜在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扫了一眼,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
楚太公佝偻着腰,把手杖捡起来,颤巍巍地走到李瑜面前去,他脸上沟壑明显,眼皮松垮垮地耷拉下来,眼睛被挡得只剩下一条细小的缝,他勉强把眼皮抬起来一些看着李瑜,张开皱巴巴的嘴问:“出…出什么事了?颜氏不是都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知道楚太公耳朵不太好使,李瑜凑上去些,扯起喉咙说话:“颜氏是被冤枉的,首辅想给颜氏一个公道,所以在彻查二十多年前那桩案子,您若是知道内情,可以上报给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