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华转过头看了路京棠一眼,见男人只是风光霁月地朝自己笑了笑,愈发疑惑,对着电话“啊?”了一声。
她都快要很难掩饰自己语气里的笑意了,努力演戏,问:“叔叔怎么了?”
小婶可能也是病急乱投医,听温灼华这语气,只觉得说不定有戏,着急忙慌地回答:“你叔叔他……”
大概是也顾不上丢人了,小婶咬了咬牙,“他睡女人,被警察逮了个正着,拘留了。”
卧槽。
温灼华在心里惊讶了一声,真的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演技都逐渐浮夸了起来,幸好隔着电话、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的天哪,怎么会这样!”
这一句话出来,小婶就像是找到了倾诉口一样,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有多苦,最后又问:“夭夭啊,你救救你小叔叔吧。”
温灼华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不好意思啊小婶,要是让我帮忙别的我还有办法,这个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了。要不然,我给你打100块钱,你去探视探视吧。”
这一百块钱跟侮辱人似的,小婶顿了顿,正想骂两句,又听温灼华笑了声,“还有,小婶,我还是劝你一句。不然这一百块钱你拿着去做个体检也行,看看有没有得什么病。哦对,最好呢,带着你那个金贵的儿子一起去。”
说完,温灼华没再等小婶说什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她便全然忍不住了,笑了出声,看向路京棠:“这被抓得也太迅速了吧?我还想着找个机会找点证据再举报呢,怎么今天就被拘留了?”
路京棠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迟早的事。”
这倒是。
温灼华点了点头,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还行。”路京棠很淡定的模样,“担心我的话,今晚就来哄我睡觉吧。”
温灼华:“?”
温灼华忍无可忍:“路京棠!”
路京棠又轻笑了一声。
两人刚到病房,就看见了温奶奶,她正焦急地在病房里来回转。
抬头一看见温灼华,温奶奶就好像终于找到了说话的人一样,连连哭喊:“哎,你小叔真是命苦,我可怜的儿子,他肯定是被人害了啊!”
温灼华眨巴眨巴眼,好奇地问:“奶奶,你是说……小叔他被人强行拉去嫖/娼?被人强按着跟女人上床?”
温奶奶一愣。
路京棠点了点头:“肯定是被人害的,他的□□官也是被人强行塞进去的。”
温灼华:“那确实挺惨哦。”
他们俩的一唱一和,让温奶奶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一跺脚:“你这死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行了,老婆子,别吵了。”
没等温灼华和路京棠说话,温奶奶身后的病床上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几个字便忍不住喘几口气。
温奶奶连忙转过身,向后看去,就见床上的温爷爷有些虚弱地睁开了眼,看着他们这边。
老人的一双眼睛已经有些浑浊、看不太清东西了。他看见病房里站的人不少,些许费力地辨认了一下。
他蓦地瞪大了眼,像是不可置信一样:“……夭夭?”
温灼华应了一声,走上前:“爷爷。”
老人像是一瞬间情绪涌动一般,刚才明明还虚弱无力,这会儿却隐约有了几分生气。
他伸了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一样,却又缩了回去:“夭夭啊,爷爷没想到你还愿意回来看我。”
温灼华轻笑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没事,您好好休息。”
老人却连连摇头。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力在不停地流逝,挣扎着不让温灼华走,想跟她说几句话,但又有些有心无力一样。
温灼华便温和地笑了笑:“您说吧,我不走。”
温爷爷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有些哽咽:“是爷爷对不住你,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温灼华却没正面回答,只是安抚了一下老人家。
温爷爷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像是在抓住最后的机会一样。
温灼华听得很耐心,只是温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没能熬太久,就又闭眼昏睡了过去。
温灼华轻叹了口气。
她帮老人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跟着路京棠走了出去。
小镇医院的院子不算太大,他们走得很慢,在花园里踱步。
这次没等路京棠问,温灼华就先开了口:“这可能会是我最后一次回这里了。”
路京棠看她。
温灼华笑了笑:“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按照他们的遗愿,是在南川办的葬礼。我很讨厌我的爷爷奶奶,但给我父亲看病时,我回了趟十里村,求他们给一些钱。我奶奶说,不行,钱得留着给温光耀以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