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实惨,老板心思也太难揣摩了。
……
窸窸窣窣传来响动。
“哎呦,我来迟啦!张董国庆快乐!大家上午好呀,这边网络不好,各位多担待哦。”
TarcyWu声线娇娆,终于加入了视频会议。
张延亭放下手机,点颔示意:“来,现在开会。”
-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林眠首次参加趣可高级别会议,有大半时间都在放空。
说是参会,其实就是列席。
枯燥乏味。
几乎全是听温慈和TarcyWu绵里藏针,针锋相对。
林眠脑补了宫斗剧里的俩贵妃争宠。
又像妯娌吵架,为了鸡毛蒜皮的破事,各执一词,各不相让。
几个总监是人精老江湖,秉承看透不说破的原则,时不时活活稀泥,打打太极。
这一刻,林眠的感觉很复杂。
乱七八糟的情绪堆在心口。
既同情,又佩服张延亭。
她不禁开始担忧,如果将来有一天,张延亭卸任,谁能扛起趣可的大旗。
或者说,谁配担得起“为女性服务三十年”这个总署认证过的重担。
究竟是温慈,还是吴友之。
林眠不知道。
她舔了舔嘴唇,怔怔放空。
第120章 我可以不去
“今天会议就到这里,吴友之你尽快从韩国回来!”
张延亭下达指令,她叫了TarcyWu的全名。
TarcyWu爽快答应,冲镜头莞尔一笑,吴侬软语动听:“我机票已经订啦,可是国内长假嘛,我也没办法的呀。”
“抓点紧。”
视频会议终于结束。
林眠如遇大赦,悄悄深吸一口气。
大老板情绪不对,此地不宜久留。
她向来有眼力见儿,此时,更是主动帮张若愚收拾东西。
这家伙倒很反常,全程一言不发,只顾低头戳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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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门下楼。
走出环宇中心,正午阳光直射下来,林眠后背渗出一层薄汗。
上海比凤城气温高。
她穿了件薄外套,在凤城温度刚好。
到这里一看,好家伙,路上行人几乎清一色的短袖打扮。
权当物理防晒了,林眠自我麻痹。
张延亭看腕表,提出带她和张若愚去吃午饭,“小毛休假,我有个电话要打,张若愚你开车,去玺家花园。”
“别呀!我们要去玩呢!”张若愚直跳脚,断然拒绝。
张延亭懒得搭理他,转脸问林眠:“你要去玩吗?”
“我可以不去。”
老板明确发话共进午餐,打工人哪好意思拒绝。
吃就吃呗。
反正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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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外滩到巨鹿路,8公里,张若愚开了40分钟。
路上堵得要命,和凤城不相上下。
林眠直想吐。
张若愚可能是没开惯新能源车,动能回收调得有点猛,以致于他每踩一下刹车,她就头晕恶心。
玺家花园。
老式洋房的本帮菜餐厅,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有种流金岁月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张延亭做主,点的全是招牌菜,本帮红烧肉,椒汁蒸白水鱼,金沙蒜香骨……
满满当当上了一桌子。
刚尝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
林眠莫名想到鼎悦,想起林芝广告会时,谢逍派人打“飞的”送来的鼎悦“外卖”。
谢逍。
不知道他怎么样。
林眠假装低头找东西,在餐桌下悄悄滑开手机,飞速扫视聊天列表,风平浪静。
行吧。
她吁出一口气,摁灭手机,继续吃饭。
-
菜过五味。
张延亭兴之所至,放下筷子,讲起了她替《Cute》在澳洲打拼的那段日子。
“那应该是二十年前,两年澳洲拓荒,锻炼了人,得到了宝贵经验。”
“海外办刊不容易,澳大利亚的华人不认同趣可的调性,他们更喜欢看卖惨的,同居欺骗,婚外情打小三,越是消极的内容越火爆,我不止一次和当地的华人主编产生分歧。”
张延亭无奈地勾起唇角。
林眠双手交叠,身体略向前倾,一副标准的倾听姿势。
这是她第一次听大老板主动谈起往事。
澳洲拓荒,她有所耳闻,但更多地是社里的八卦,张延亭抛夫弃子,牺牲家庭。
“趣可不做猎奇的内容,可当地华人更喜欢灰调的稿子,基调不同,导致当时的市场拓展也很艰难,结果就出现了叫好不叫卖的情况,发行量很难突破……”
张延亭喝了半杯水,手指摩挲着杯沿,沉默几秒后,她偏头望着林眠。
“我要说的是,哪怕,趣可的海外版发展种种不尽人意,但是,它毕竟完成了‘走出去’的使命。”
昔年澳洲拓荒,张延亭遗憾不小,但是,这恰恰是她杂志生涯的真正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