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江猷琛的道歉时,她眼眶瞬间湿润。
‘她终于等到他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我妈要身体报告的时候没站在你身边。’
当年顾庭山侵犯她被发现后,全家都觉得是她不检点,没人站在她这边,包括她爸爸;
进入娱乐圈工作,千千万万人只看加工过的剪辑片段就判定她是不知羞耻的小三;
跟喜欢的人谈恋爱后,她自认为对她很好很疼爱她的男朋友也要那张纸证明清白。
好像从来就没有人义无反顾站在她这边。
她在意的只是一份无条件的信任而已。
“已经晚了。”
何碧顷听见自己轻飘飘的悲凉声:“江猷琛,我们已经分手好久好久了。”
久到她已经不需要那份信任和偏爱了。
她一遍一遍地提醒对于江猷琛来说像是进入某种残酷的刑罚。
如钝刀在不断拉锯身体,以此告知他为时已晚的事实。
何碧顷下车离开后,他并没有把车门关上,任由风雪无阻地飘进来,落在他英俊冷淡的脸庞。
他想起去年除夕那晚,跟朋友去郊外看烟花,烟火璀璨中某个追求了艾青好多年的男生嘲弄地说,你不是为了女明星在鹿卧山放了一场大型烟花秀吗,结果你连她人都不敢睡,几千万也太浪费了,何必呢。
江猷琛冷冽瞥他,睡不睡这种私事他从哪里知道?
几分钟没谈拢,俩人就地扭打起来。
也是当晚,艾青哭唧唧出来道歉,是她说的。
在他的再三逼问下,知道了她们的造谣和抹黑,难怪那天晚上何碧顷会突然出现在他房间练瑜伽,他恨自己当时心思没有再细腻一点,如果早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他压根就不会有后续的身体检查报告。
艾青不停抽噎着,哭得他心烦意乱,他问,身体检查报告也是你的主意?
艾青起初摇头,说是齐思琼问她意见。
直到江猷琛非常干脆利落地把她所有联系方式拉黑,说普通朋友也没法做的第三个月后,她才黯然神伤地出现承认,是她暗搓搓怂恿齐思琼要的,因为她知道何碧顷非常在意这个。
当时见面是在公司楼下咖啡厅,听着舒缓的音乐,江猷琛冷嗤了声,把手机往桌面一扔,问她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她没说话,一个劲地掉眼泪。没得到安慰后高傲地起身走出去,头也没回地消失在烈日底下。
留在咖啡厅的江猷琛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只是因为一个他没放在心里的女孩对他的多年暗恋,用一念之差就把他的爱情搅黄。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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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击房场馆空旷安静,回荡着江猷琛打击沙袋的声音。
李政卓应约赶来时,江猷琛已经将一位教练打下台休息。
俩人一起上了拳击台,李政卓还以为他刚刚才打了一场,应该没多少力气了,正美美想着赢他一把,但很快就被他狠戾的拳头打得眼冒金星。
江猷琛像吃了兴奋剂,完全感觉不到疲惫。
出拳,击中。
——眼前闪过她对他的抗拒,嫌弃,疏离。
前进,左勾拳。
——她下车后飞奔向周斯潜,连脚下都是快乐因子。
一记右直拳,堪堪擦过李政卓的下颌。
“我操,阿琛,你吃火药了?住手住手住手……别打脸……”
江猷琛用牙齿咬下拳套,被濡湿的发丝溅着滚滚汗滴。
即使身体疲惫乏累,脑子却始终清醒,所有的思想都是何碧顷。
停止运动后,空气从喉头猛地灌进肺部,简直要把他的血液吸收掉。
室内莹白的光泻在他额角的汗珠上,折射出冷冽,水渍顺着鼻梁骨一颗颗落下,晕湿光滑地板。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铃声。
电话开免提,齐思琼颤抖的指责传来。
“阿琛,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知道你去海市肯定会去找何碧顷,你要找我也拦不了。但你去找那个人的朋友是什么意思?你偏要跟我对着来,偏要让我不痛快是吗?”
江猷琛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汗,沉声道:“这么多年了,人家早就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也不知您在较什么劲?如果您觉得我是故意在让您不痛快,那接下来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你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思琼痛心疾首。
“意思是我不仅要去找他朋友,还要去找他,您要是听不懂,我可以录下来让您睡不着时反复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