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听见了。”
何碧顷不想再重复, 音量也大了一倍, 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相比她的烦躁,电话那边又一次陷入安静, 须臾, 听见他缓缓开口:“刚才问的,你还没回答我。”
冷静的嗓音染着薄薄的暗哑, 听上去有几分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他刚才问的什么?
——想我了?
何碧顷深吸一口气, 双眸轻阖,不知他是故意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还是就要她一个答案。
但她现在没心思回答他,想与不想也不能改变她已经说出口的话。
她再次提醒:“我现在很严肃跟你说分手。”
“理由。”
那边咬字清晰的声音简短有力,从容不迫的气场穿透手机直抵人心。
理由。
——因为齐思琼不让我们在一起。
——因为艾青特意搬来鹿卧山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逼着她尽快结束这段关系。她还跟你有一模一样的胸针,看似无意摆出来,实际上故意让她看见。
但她不可能将这两个理由说出口。
齐思琼瞒着江猷琛过来鹿卧山找她,就是想让她识趣点主动离开他。艾青搬来鹿卧山也许真的是喜欢这里,跟他有一模一样的胸针,他也可以说出各种理由。
屋内开着适宜的冷气,冰凉刺骨,何碧顷蜷了蜷冻得僵硬的手指,狠下心说:“因为我对你厌烦了,你感觉不到吗?你每天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很闲?你看不出来我懒得应付你吗?”
“我也不想再应付你了。我们好聚好散。”
一秒,两ῳ*Ɩ 秒,三秒,四秒,五秒。
对面再次陷入沉默。
随着彼此的悄无声息,何碧顷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
她都这样说了,江猷琛那么高高在上似高山白雪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说一些庸俗又卑微的挽留。
他不毒舌几句已经是体面。
何碧顷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怕继续僵持会让彼此难堪,便立马挂断电话。
房间阒寂无声,冷气肆意将她侵蚀。
在一起很容易,分手也很容易。
短短几句话几分钟就结束这段关系。
江猷琛甚至没多说一句什么,在低沉无言中默认同意分手。
艾青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直到电话结束,她淡定自若地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何碧顷冰凉的手心。
“碧顷,你别怪琼姨,抛去你是阿琛女朋友这件事,她其实挺喜欢你的。”艾青盯着她握紧的胸针:“这个你很喜欢吗?我送你。”
何碧顷将手心撑开,碧色胸针在莹白灯光的折射下泛着清丽的光泽。她掀起眼皮,对上艾青温柔的目光:“我不喜欢。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好好留着。”
她将胸针放回原位:“现在你可以一个人睡了吧?”
直到看见胸针的那一秒,她才恍然大悟,艾青说的认床,鬼压床,其实都是借口,不过是为了方便打探她和江猷琛具体发展到哪个地步。
不知是为了齐思琼打探,还是为了自己。
艾青皱眉,既然戳破了,那她也没必要再继续装。只是没想到何碧顷说分手是那么干脆利落,一滴眼泪一点痛苦都没有。看来也不是很爱。
也是,她们两个才认识多久,能有多爱。
“碧顷,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我……”
“虚伪的话就别说了。”何碧顷打断她:“我听够了,一个男人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希望你也是。世间万物美好,为男人勾心斗角只会浪费你的生命。”
艾青一愣,手心不由自主握紧衣角。
何碧顷没管艾青苍白的脸色,当着她的面将江猷琛的联系方式全部删掉拉黑:“可以了吗?”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泪水猛地从眼眶无声夺出,路过长廊一扇扇紧闭的门,她越走越快脚下越虚浮,液体随之飘洒在半空,直到视线一片模糊后,撞上一堵人形肉墙。
“你怎么了?”林锦和摁住她肩膀,担心道。
何碧顷抹去脸上的泪水,摇摇头,开口嗓音沙哑:“没事,眼睛进沙子了。”
“骗鬼呢?谁家眼睛进沙子会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苏婉晴她们?”林锦和脑海里第一想到的就是苏婉晴,平时她在镜头前都爱冲何碧顷阴阳怪气,镜头外说不定更过分。
“我真的没事。”何碧顷有点害怕他胡言乱语:“你别乱说。”
林锦和又想到她似乎是从艾青房间出来:“是不是江老板的朋友跟你说什么了?自从你跟她们去吃了饭回来之后就每天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