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新彻底清醒过来,却怀疑自己听错了:“盟军又来攻城了,怎么会……”
随从只好哭丧着脸又重复了一遍,曹新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没有休息的时间了,连忙起身穿戴:“伺候我着甲,我要上城楼看看情况。”
听到吩咐,随从忙拿来甲胄,伺候着曹新穿戴。而等两人手忙脚乱收拾好出门,还没走出府邸,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巨响,连带着脚下似乎都有轻微的震感。
随从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抬头看天,却见晴空万里不像打雷。
倒是曹新,昨日已经从残兵口中听说了炸药的厉害,此时一听这动静,顿时就联想到了。当下心里就是一咯噔,先是想要亲眼去看看炸药的威力,于是快走几步。可几步过后又想起炸药的威力,惜命的他又踌躇着停下了脚步不敢前往。
随从奇怪的看着家主走走停停,还没等曹新犹豫出个结果,曹氏的部将也已经赶来了。几个人吵吵嚷嚷,最后一致决定要去城楼看看炸药的厉害,于是曹新也没了退缩的理由。
一行人倒也惜命,对未知的武器更是戒备十足,并没有靠近城墙而是在附近选了座高楼眺望。
这一看就看到了城外的投石机,以及被抛上城楼的那些炸药包——和残兵们描述的一样,威力也确实不小,至少血肉之躯绝对无法抵抗。但炸药的效果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至少楚京那坚实又厚重的城墙,一时半会儿没可能被炸塌。炸药的作用,更多是掩护士兵先登夺城。
远处的将领们理智的分析着炸药的威力,但城楼上的士兵却是头一次面临这样的降维打击。许多人什么都不懂,听到这雷霆一样的动静,甚至以为是天罚,当场跪下请上天收回责罚的都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盟军试探性放出来的先登队伍,居然当真爬上了城墙。
城墙上顿时陷入了厮杀,但爬完云梯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曹军很快就绞杀了这支先登队伍。
坐镇中军的穆靖安手里拿着望远镜,眼见城楼上没了盟军的自己人,于是下令再次抛射炸药包上城。城楼上于是又炸了一拨,死了不少曹军,又吓破了许多人的胆。
等盟军的队伍再次攻上城楼,曹军再次将之绞杀,于是炸药包再次被抛射上楼。
如此炸过两三轮,楚询带来的为数不多的炸药包也用光了。但城楼上的曹军显然已经彻底被吓破胆了,再次面对盟军的先登队伍时,甚至不敢轻易下杀手,宁愿战事胶着着。
曹新等人自然也将这变化看在了眼里,心中顿时大叫“不好”。打仗打的就是个士气,现在守城军的士气显然已经被炸药吓没了,这样下去被攻下城门就是迟早的事。于是曹新连忙下令再调精兵过来,同时在这些精兵上城楼之前,告诉了他们炸药的存在,尤其强调那是敌人的 武器,和天罚无关。
这些精兵上城墙前就做好了准备,好在盟军之后再没有投射炸药,于是盟军的先登队伍再次被他们顺利绞杀。正当他们准备迎接盟军更猛烈的攻击时,盟军却退兵了。
曹军顿时懵在当场,事后一清点,此战曹军死伤过千,盟军却只折了数百先登军。
论战损人数,双方相差似乎并不大,但这可是攻城战。正常来说攻城方的折损该是守军的数倍甚至更多,可如今偏偏打成了这副局面,而且对方分明只是试探性的攻击,就由不得人不心惊了。
曹新的衣袖被人拉住了,他感受到拉扯回头一看,正是之前那个提议逃跑的胆小侄儿。后者面色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压低声音对曹新道:“今日盟军攻城不久就退兵,我看应是那会炸开的包裹不足。但他们行动从容,又舍得拿出那些包裹试探,应该很快就能补上。家主,您该早做打算了。”
这人胆小但聪明,否则不会受到曹新的重用成为心腹,因此他的分析曹新也听了进去。更明白这侄儿话中的意思,依旧是想要弃城而逃。
曹新昨日就斥责了这侄儿,但昨晚一夜未眠,也未必没有被对方说得动摇。现在又亲眼看到了今日战况的不利,心中那动摇就更甚了。可他也没有立刻回应对方,而是道:“知道了,我会考虑的。”说完毫不留情的抽回衣袖,转身就走了。
当晚,曹氏几个天资不凡的幼儿就被从父母身边带走了,由可信的家仆带着偷偷离开了楚京。这是曹新给曹氏留下的火种,其中还有他的长孙和幼子。
开战后再次被派来当间谍的系统换了身猫头鹰的皮肤,在黑夜里瞪着双大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