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时惊起一根羽毛,它在狭小的空间内打了个转,飘飘然落在相册封面的中央。
苏灿灿一笔一划在白纸上留下痕迹。
【希望一切顺利。】
稀松平常的内容写完她觉得不满意后加了一句。
【家人健康,工作不愁。】
大大的A4纸页只有两行小而模糊的内容。
她许自己、为家人,总还有想要的、所期盼的。
笔尖划过白纸墨色一团,角度最刁钻的摄影镜头都没能把她的愿望拍全。
相比之下一旁的沈洛言好像早就设想过这个问题,洋洋洒洒写了好几行,手上动作一秒们没有停留,苏灿灿收笔时她的字已经占了大半页,仍有继续的趋势。
好奇驱使苏灿灿想去看,但尊重打败好奇,把自己的心愿纸条折好放进从山底带上来的小铁皮盒,苏灿灿手托着脸盯着沈洛言头顶的发旋儿。
沈洛言握笔写字时头顶的头发摇晃,小小的漩涡上的发丝一圈一圈旋转,沈洛言写完才发现苏灿灿盯了自己那么久,连忙把纸条也折叠好放到盒子中苏灿灿纸条的旁边。
熟悉的盖盖时间到,这回由苏灿灿亲手合上最后一层保护。
节目组说要找个地方把这些埋起来,埋在帐篷里面不现实,随便找个空地极有可能被粉丝扒出来偷走,两人谨慎地在固定镜头下走远,找到一颗不老不新的松木,拿着小铁锹在它的面前开始松土刨坑。
定位置、挖坑刨土都是苏灿灿给的建议。
制片不在现场监工,他原以为自己的设立的环节万无一失没有一点儿风险,但他忘了,苏灿灿和沈洛言从来不是遵守规则的人。当他听见两人消失,重要的画面镜头捕捉不到,两人交心话没收着,无奈地修改这部分内容。在策划案文中把见证两人对节目的告别改成找后期做动图补充时长。
苏灿灿和沈洛言并不知道她们下意识自保的举动会引来这么多工作人员为她们加班辛苦。
地面上凹出的小土包和从地底下翻上来的尘土暴露着深处藏放了物件。
她站直身子双脚踩着土包,上下跳动用自己的身体重量把土包尽力压平。
泥土的量一定,体积变小怎么努力都觉得成效不大,苏灿灿有些气馁,沈洛言见状把她领到一边,自己用小铁铲铲去一部分凸出的泥土,剩下的压平。
“如果所有事情努力就会有好的结果多好。”苏灿灿垂眸喃喃道。
沈洛言拿着铁铲的手一顿,不知道苏灿灿是否在点自己。
各自怀着浓重的心思,处理好铁盒两人并肩一起往回走去。
制片愁得巴不得马上出现在现场,他远程调出监视镜头看现场的情况,苏灿灿和沈洛言从远处出现在镜头之中,表情和神态渐渐清晰。
不开心?
他的设计不受两人的喜欢?
猜不透她们的心,他也无法在极端的时间内做出调整,手指劈里啪啦敲打键盘,吩咐在场的工作人员进行下一项活动。
苏灿灿低着头看沈洛言与自己的相依在一起的影子,光线昏暗,影子边界不清晰像融在一起一般。
她在感受静谧,体会,享受最后一起的时光。
突然,耳边传来巨大的声响,自己和身边人的脚步一同停止。
轰隆一声,惊雷一般炸裂在两个人的耳朵中。
梅雨季节常见阵雨,苏灿灿反应过来拉着沈洛言垂放在她身侧的手正要迈步往帐篷处跑去躲雨,下一秒天空被强光点亮。
她们的影子边界清晰,苏灿灿看着沈洛言的头侧着,面对的是自己。
五颜六色的亮光将她们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是烟花。”
沈洛言小声说。
苏灿灿得知不是雷声,心中轻松,抓握着沈洛言的手缓缓松开,指尖从她的掌心滑到指缝。
感受到温暖的流失,好像有什么从她的身体剥离。
沈洛言在苏灿灿手离开自己的前一瞬用力握回了她的手。
紧紧依靠的两个人,没有言语,自有情谊在流动。
只属于两个人的烟花转瞬即逝,几分钟后响声不再,天空恢复暗色,只有鼻尖浅浅留存着一□□味儿提醒她们,刚刚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
天边的云层没有消散的意思,还只是那一小片透着光,灰蒙蒙的,没有一点儿颜色变化。
苏灿灿和沈洛言在沉默之中走回属于她们的帐篷,相握的手在门口松开,沈洛言把门帘打开固定好,拖出两把椅子放在门口,两人坐下。
等待,分针走过一格又一格。
随着太阳的升起,亮度逐渐提高,她们心中的期待落了地。
七点半,距离天气报告预测的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