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大门,转身时,瞥见对面两座房子间闪进去一个人。
从衣服看,应该是一个女人。
村里建在一起的房子中间多少会留点儿空间,挖的比房基还要低,地势一高一低,因为要用来排水。
边巧往那儿望了一下,正巧其中一家大门打开,里面的人刚露头,就看见了边巧,吓得又立刻把大门关上。
边巧视而不见,她饶了个远路,那个躲藏的人给了她灵感,她从几座房屋中间走出一条路,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磕磕绊绊地到达目的地。
边巧没有敲门,她前几日才来过这里,知道养画房间的位置,她从后墙翻进院子。
堂屋房门关着,里面传出王槐花喋喋不休的声音。
边巧轻手轻脚,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悄悄放在了养画睡觉的房子的窗户下。
再翻墙离开时,眼睛里进了沙子,边巧红着眼睛用手背重重揉了揉。
又从原路返回。
她这一来一回都小心翼翼,不想被人看见,不想给养画带来影响。
沙姐姐和自己不同,她有家人,也将要有爱人,没必要和自己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喉咙像被人扼住,喘不上气来。
后来走路的步伐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奔跑,边巧一路跑着来到后山,山路不好走,气喘吁吁地上了山,顺着一条特别小的路继续走,说是路,其实就是平日里走的人多,导致比其他地方平坦一点儿,长得草少一点儿而已。
眼下正是柿子熟的时候,山上长了很多野生的圆枣树和柿子树,黄澄澄的,有些早熟透,掉在树下,摔碎了果肉。
村里人会来这里摘柿子,然后拿回家晒成柿饼,柿饼很甜,老人和孩子都喜欢吃。
当然还有圆枣,熟了之后整颗发黑,晒干后可以储存一个冬天。
边巧走到一棵比较矮的柿子树下,踮脚从沉甸甸下坠的枝头摘下一个柿子,没有擦,直接咬了一口。
她太饿了。
甜滋滋的味道滑到胃里,却没有让她开心起来。
两三口解决完金黄的柿子,边巧用手背擦擦嘴巴,继续走。
吴林住在山上是为了方便打猎,所以房子建的离村民经常去的地方有些远。
边巧却颇为熟门熟路找到了猎户的房子。
比起山下的房屋,这个房子没有外墙,而是用树枝插.成栅栏,高度大约到一个男人的腰部,围起来了一块土地。
边巧打开栅栏的门,猎户去世几十年,房子从外面看已经非常破旧了,进了里面,桌椅上落了一指厚的灰尘,还有屋顶,女孩抬头看时,有些怀疑雨天会不会漏雨。
不知道想起什么,她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月光降临,大地铺上银装。
一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因为白天发生的“大事”,山沟村的村民难得没有人出门,大家都早早插.上门栓,将大门紧紧从里面关闭。
等到天色完全变黑,月光成了这个夜晚唯一的温度,后山的小路上下来一人。
哪怕高大的树木挡住光亮,她也走得极快,并且还能准确无误地避开突然横出来的灌木枝杈。
两个绿色的光点一隐一现,仿若萤火虫。
大门上着锁,边巧伸手摸到脖间的线,从衣服里面拉出来,上面挂着一串钥匙。
抹黑拧开锁,进了院子,走动带起来的轻轻风掀起衣角,带着晚露的味道。
突然,边巧鼻头耸动,在门前停下来。
绿光更加盛大,从墨绿变成鲜绿,倏然,边巧低下头,再抬头,眼睛里只剩下绿色。
没有瞳孔。
妩媚地勾唇一笑,她回到干枯的压水井旁,拿起上面洗干净的刀。
冷光照亮女孩子的脸,变得全然陌生。
模样还是那个模样,气质却完全发生了改变。
边巧伸出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她重新迈开脚步,只不过仿佛踩在棉花上,没有了声音。
……
……
月光从塑料粘粘的窗户里照进室内,隐约能看到床边人的轮廓。
养画坐在床沿,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双腿上战战栗栗冒出来许多的鸡皮疙瘩。
她冻得忍不住用双手来回搓胳膊,两脚不停踩地,想要借此获得那么一点点的热量。
因为是偷着出来,时间匆忙,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无袖单衬,淡薄到能看见里面雪白的皮肤。
腿上倒是穿着自己做的长裤,但还是抵不住夜晚的清寒。
原想来和边巧谈点儿事情,没想到自己扑了个空。
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吗?
养画想着要不要去山上找找。
很快她就摇摇头,她和边巧不同,对方是只狐狸精,而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