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缓缓站起来，仰面看向高她一头的云濉：“师尊！”
云濉面色冷淡，可拿眼中，却满是凄楚与不堪。
她戳破了秦影的心，却又何尝不是因为在幻境内，秦影见过了她所有的不堪。
“是为师执念颇深，害了你！”
云濉抬手摸了摸秦影脸颊：“你，可后悔！”
她这样问秦影，其实也是问自己。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面前这个一心扑在自己身上，忘却性命相互的秦影，便真的不在了。
“不后悔！”
秦影目光坚定：“师尊，弟子不后悔！”
云濉指尖一颤。
只要自己抛出一点点温柔，就让她连半分犹豫也没有。
她倏地抽回手，背过身去，声音恢复清冷：“你先回去休息。为师，累了。”
“师尊这是何意？”温暖骤然抽去，秦影满脸迷茫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云濉握了握指尖，偏头用余光瞧她，心有不忍。
终了还是叹了口气：“别多想。你且修养几日，收拾好东西。待为师安排好宗中事宜，我们便下山游历吧。”
“下山，游历？？？”
秦影眼睛噌的亮了：“只有你我二人？”
“嗯。”云濉应了声。
也算是，圆了她与师姐未完成的游历吧。
这是她的私心。
秦影却是不知。
她只知道，师尊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她晕晕乎乎不知道是怎么飘出出云殿正殿的，只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里似得，深一脚浅一脚，回到自己屋内还乐呵呵的合不上嘴。
另一边，云濉怅然若失的坐在床边，眼神虚无，竟然发起了呆。
“如果，当初我也能如你一般勇敢，豁出去的话，是不是如今结果会不一样？”
“师姐……后来，知道了……可……一切都回不来了。”
云濉抬手遮眼，似是太累。
可那颤抖的唇却出卖了她……
是夜。
秦影兴奋的睡不着，扒拉下来黄胖子抱在手里挼着：“你虽然长毛了，可太小了，不禁挼。”
她目光瞥向一旁打盹的小妖娆，小妖娆弯腰炸毛，吱哇一声回了无妄剑。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小师妹，睡了吗？”苏灵犀的声音传来。
“还没。”
秦影噔噔噔跑出去开门，却见苏灵犀提着一只烧鸡前来，馋的秦影流口水。
“师姐怎知道我饿了？”秦影立马挽上苏灵犀胳膊，邀请她进来。
苏灵犀却摇头：“这里吃味道太大，怕师尊说我们不养生。”
“那我们去后山看星星？”秦影高兴的小脚直跳：“我去拿点好东西。”
秦影转身回屋拿了一些瓶瓶罐罐。
苏灵犀一瞥，全是酒：“你才多大，好的不学……”
“哎呀大师姐，我高兴！”
秦影把高兴全都挂在脸上，拉着苏灵犀就走，却忽略了苏灵犀的失落。
入秋的夜有些凉，但秋高气爽，星子也更清晰起来。
秦影啃了鸡腿儿便不再多吃，拿着菊花酿浅浅饮：“师姐，白桔梗好看吧。”
苏灵犀以为秦影会这么问，是又在意起潇湘仙子的传闻来。
便道：“一般般吧。”
“其实很美丽的。可，我偏爱菊花。”
秦影喝了一口酒，缓缓道：“雏菊在绽放的瞬间是最美丽的，坚强和不顾一切爆发的力量最让人动容。”
她真正羡慕的，是小雏菊可以不顾一切的投入。
“其实我听说，潇湘仙子并不喜欢白桔梗。”
苏灵犀缓缓道：“那你猜，喜欢白桔梗的是谁？”
“难不成，是师尊？”
秦影心头微微震痛，白日里的兴喜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灌至泯灭。
那般纯洁的花儿，确实配得上秦潇。
而她，只能卑微如雏菊，绽放在漫山遍野……
“雏菊也很好。”苏灵犀忽而道：“细小玲珑，惹人喜爱，虽不惹眼，却有君子之风。”
她回眸，定定看向秦影：“你何时，才可以如同你喜爱的雏菊一般，肆意绽放？”
第41章
秦影鼻子一酸, 她主要是没想到最懂她的竟然是师姐。
她也想肆意绽放呀。
可细小娇弱的小雏菊纵然再努力，也终究是抵不过纯白无瑕的的桔梗。
那是师尊心头的光！
是所有人都无法替代的，放在心尖尖上, 千百年来都无法忘却的执念。
“师姐, 我是不是错了！”秦影轻声呢喃道。
虽然面对师尊的问话时, 还能厚着脸皮豁出去一把。
可当夜深人静, 月光如洗, 身边有知心人陪伴时，她还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都快要忘记了我是谁。”
从幻境出来后, 她对秦潇的印象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