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殷燃问。
阮符望入她的眼底,一时慌了神,“可是这个我喝过了……”
殷燃并不在意,自顾自端起高脚杯,“没关系……”
这时,阮符再度攀上她的手,轻巧地夺过那杯酒,将其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真不好意思,燃燃你没得喝了,下次吧。”她餍足地舔舔嘴唇。
殷燃眸光一暗,连忙移开视线,“好了,我知道是酒。”
“啊……”阮符睁大眼睛,说话含含糊糊,“你早就知道了啊。”
殷燃一边拾起那瓶仅剩一半的威士忌,一边问她,“喝了这么多,还清醒着么?”
阮符扬起下巴,语气骄傲,“当然清醒,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对答如流。”
“这么棒。”
瞥见殷燃晃酒瓶的动作,阮符张张口,说出她筹划许久的应对策略:“是不是喝得太多了,要不……我赔你一瓶吧?”
殷燃安慰说,“不用。”
这瓶酒年代久远,千金难求。早在英国时,殷燃便四处打听过,但一无所获。能在几年后的现在买到,也算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燃燃,你是不是怕我倾家荡产呀。其实家里拆迁,我名下有十八套房产,一定付得起。”
阮符语调认真,提议说,“要不这样,你喜欢哪套,我送你一套当做酒钱吧。”
恰巧有服务生路过,听到这话震惊到三步一回头。
殷燃无声一笑:“我也不缺房子。”
殷寸雄年轻的时候置办过不少房产,与祝琴协议离婚时,后者将那些房子全部转到了殷燃名下。
阮符明显会错意,一时着急起来,“不要房子的话,我还有卡,银.行.卡,信.用.卡,还有我爸留给我的遗产,还有每月的零花钱,这些够不够?”
对上她亮闪闪的眼睛,殷燃整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没关系,喝了就喝了,不用赔。”
“好吧……”阮符垂下睫毛,泄气似的。
殷燃拾起搭在椅背的外套,为阮符披到肩上。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去。”阮符倚着椅背,表情可怜。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殷燃深呼吸,毫无征兆地开口:“乖,最喜欢你了。”
时间在此刻静止,空气中暧昧涌动。
阮符闻声,怔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燃燃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最终,殷燃用“再说一遍”作为筹码,诱哄阮符上了车。
临行前餐厅打来电话,说是订好的双人餐忘记取。殷燃又匆匆下车,准备赶回餐厅。
车停在热闹的街后,临近深夜,路灯下已没多少人走动。
尽管车门落了锁,殷燃还是不放心,走出几步又折返回车旁。她屈指敲敲车窗,叫阮符的名字。
阮符打个哈欠,缓缓落下车窗。
车内的空调开得足,乍一与室外的冷气对冲,有几分不真切感。
隔着一扇窗,殷燃向阮符报备:“我回餐厅取餐。”
折腾好一阵子,此时的阮符已没什么精神了,她迟缓地点下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在车里等我,不要下来了。”
“说错了哦,你没加‘乖乖’两个字。”阮符揉揉眼,神情困倦。
“好,乖乖等我。”
殷燃在阮符发顶揉了揉,正要伸回手,却被她拦住。
阮符醉得迷迷蒙蒙,像是困了,握着她冰凉的手把玩起来。
殷燃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阮符突然想知道,与她十指相扣会是怎样的感受。
“燃燃,你的手好凉……”
阮符醉着酒,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殷燃拉到眼前。
隔着层半落的玻璃,阮符眼睛弯成月牙,双手捧起殷燃的左手。
温热的吻落到冰凉的手指上,殷燃浑身一颤,整个人僵住。
然后,阮符用掌心包起她的手,贴心地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等到二人的体温几乎相同,阮符悄悄伸出左手,与之十指交握。
殷燃眸光一顿,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再顾不上任何。
“燃燃,这样还冷吗?”阮符关切问。
殷燃嗓音沙哑,只说:“不冷了。”
周遭一片空寂,只余风吹刮落叶带来的几丝“沙沙”声。两人一下挨得很近,殷燃可以清楚嗅到阮符身上的酒气和无花果香。
“那就好。”阮符笑容单纯。
殷燃叹口气,一时无奈又庆幸,“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啊……”
“什么?”阮符没听清。
殷燃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
她的头发不知在何时被吹乱,几绺略长的发丝落下,挡住了眼睛。
在某些早已成型的念头驱使下,殷燃缓缓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