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知道你是有实力的。”叶子见风雅是真急了,伸手上前想要安抚,却倏然停在了半空。
风雅见状上前一步,将自己的食指放在叶子手心。天见可怜,这是她俩这十几日来第一次有了身体接触。
掌心突然多了细腻温润的触感,叶子愣了一下,但这次并没有缩回手,而是虚虚握住风雅的食指,寻了个话题道:“那实力卓绝的风雅女侠,你要去押注自己吗?”
风雅见叶子这次没有排斥,又悄悄凑近了一些,仰头无所谓道:“算了,我又不缺银两,押注自己胜之不武。再说,那儿那么多人,万一不小心被认出来了,那多不符合我一向谦虚低调的形象啊。”
叶子:……
算了,有的人是真的不能夸。
两人正准备离开,却见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个衣着破旧的妇人死命拽着五大三粗的壮汉,嘴里呼喊着:“那是给女儿治病的钱,你不能又拿去赌了啊。”
庄家见这对夫妻在自己的赌桌前拉拉扯扯,不耐烦道:“还押不押,不押注就快走,别挡着别人。”
“押,我有银子,全部押薛皓文,到时候赔四倍对吧。”壮汉说着便从衣兜里掏出钱袋欲往桌案上放,却被妇人死死拽住了手。
“不能押不能押啊,这是我们家最后的家底了,要没这些钱,女儿的命都保不住了”妇人哭得凄惨,杂乱的头发和脸上的泪水糊作一团。
“没钱就别凑热闹了,回去吧。”
“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不顾,什么人啊。”
“别老挡在这儿啊,我们是来凑乐子的,不是来看什么家庭伦理戏的。”
……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本以为壮汉会知难而退,不料他见这么多人在瞧自己的热闹,自觉面上挂不住,便将气都撒在了无辜的妇人身上,一巴掌将妇人扇倒在地,抬腿便往她肚子上死命地踹,嘴里的骂声更是不堪入耳:“臭婆娘,平日里碍手碍脚,现在还管起老子来了。除了能生出个赔钱货,你还能干啥?那赔钱货没了就没了呗。”
太过分了!
风雅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谦虚低调了,上前欲给壮汉一些教训,却见壮汉痛呼一声,抱着刚踢人的那条腿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惨叫,形状丑陋至极。
叶子瞧风雅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佩服:隔着这么多人暗器都能打中?
“不是我。”风雅盯着人群,想要瞧瞧是谁先自己一步仗义出手。
空气中突然渗入一缕清香,让方才还因为这出闹剧而内心躁动的众人感受到一丝宁静。一青衣女子款款步入人群,姿态轻盈,或者说飘入人群更为妥帖。
在场多是草莽百姓,何时见过此等绝色,简直就是女神仙,一时都被迷了眼,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却见青衣女子停在打滚的壮汉身边,面上无喜无怒,目光落在地上那丑态百出的身躯上,仿佛只是瞧着一只蝼蚁,轻启檀口,声音却是如流水般温柔:“你这好手好脚如果只能用来欺负女人,那便都废了吧。”说话间壮汉原本完好的双手和另一条腿上也都各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鲜血呈井喷似的涌出,他整个人只能像一条濒死的鱼一般在地上翻滚。
众人被眼前这一幕震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什么女神仙,分明是个女修罗啊!
若说那壮汉殴打自己妻子还能归算于家务事,这女子在城中公然重伤普通百姓,于情不符合江湖道义,于理也不符合辰国法规。然而见识到了青衫女子的雷霆手腕,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质疑。
青衫女子一把拉起被吓到呆滞的妇人,摸出两张银票递与她道:“此等男子不值得托付。”说完一挥衣袖,飘离人群,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众人围观了这样一幕惊心动魄的闹剧,觉得又惊吓又晦气,也没了再押注的心思,纷纷呈鸟兽状散去。
最后摊位前除了几个好奇心特别旺盛的路人,便只剩下仍处于失魂落魄的妇人和已经痛得动不了的壮汉。风雅来到妇人身边,轻声问道:“你是如何想的,是想要女儿,还是想要丈夫?”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不能没有女儿。”妇人平日里逆来顺受惯了,对丈夫的打骂早已习以为常,本以为自己忍让些日子便能凑合过下去,不承想他竟能连自己亲生骨肉的死活都不顾,妇人一时之间陷入了迷惘。
“我知道你的选择了,跟我走一趟吧。”风雅给了其中一个路人两块碎银,让他将快要昏迷的壮汉背到平阳城衙门。其余几个路人也一人给了一块碎银,让他们跟着去一趟衙门做个人证。
这几日平阳城来了许多江湖人士,知府大人是一刻也不得空隙,生怕自己管辖之处出了什么乱子,头顶乌纱不保。是以在瞧见风雅敲惊雷鼓时被吓得一咯噔:又是一个江湖人士,后面还跟了这么多人,还有人重伤昏迷,我的个老天爷,这又是出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