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手指冰冷僵硬地撕下门上斜贴着的朱砂黄符。黄符一揭,顿时阴风四起,卷起的砂石不痛不痒地打在身上。
不过片刻,风止沙停,紧闭的朱红大门也自动向内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摆在正中央的一口红棺,棺盖四周打满了钉子,正中央还打上了三颗拳头大小,不知长度的钉子,但仅从排得密密麻麻的封口钉来看,足以看出打钉子的人是有多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红棺往后只摆放了一张简陋的供桌,桌上正中央放着一个牌位,上面写贤妻李陈氏之灵位。
祠堂真的很小,里面的装潢布置也极为简陋,甚至都不需要进去细看,光站在门口就能一眼把整座祠堂看完。
祠堂?
丁壹看了一眼四四方方密封起来的小房子,实在很难将它把所谓的祠堂联系起来,说是祠堂,但看起来更像一栋不见天日的牢房。
很诡异。
这里到处都很诡异,甚至于诡异的地方太多让人一下抓不准哪个才是重点。
但有一个最突出也是最快能总结起来的诡异之处就是——太新、太干净。
丁壹刚才亲自撕下黄符的时候,明显摸到了积在上面的灰尘,但里面不论是鲜艳的红棺,亦或是简陋的供桌,牌位都仿佛今天刚搬过来摆在这里的一样,实在是太新太干净。
丁壹甚至伸手摸了摸木桌底下,非但摸不到一手灰尘,反而还摸到了新做的木桌特有的那种湿润的手感。
牌位同样很新,字迹清晰,摸上去还有刚上完漆晾干后滑润的手感。
让她在意的第三个重点——牌位上写的关于棺材主人身份的信息,这个描述实在是太过奇怪。
她之前为了画画特意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农村做牌位,如果是丈夫给妻子立牌位且两人没有小孩的话,应该写姓氏闺名之灵位。就算一定要在前面加个夫姓也肯定会有亡人的本名,怎么会直接只剩一个姓氏呢。
而牌位上留下的时间证明了丁壹此前的猜想——棺材里封着的就是青萍镇第一个被献祭制作成人皮油纸伞的新娘子。
而他们要找的油纸伞就是让青萍镇重返辉煌的第一把油纸伞。
第18章 油纸伞(十七)
“你觉得那把伞会在这里面吗。”
丁壹回过头看了一眼垂眸看着红棺的秦愿,说:“不会。任务说了,不仅要找到相对应的东西,还要说出材质准确到出处且要物归原主。”
“原主明显已经死了,我们要做的应该就是帮她拿回皮骨送到这里。”
秦愿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然后?”
丁壹皱眉把视线落回到没有名字的牌位上:“查出她的名字。”
秦愿点头:“有想法了吗?”
提到这个,丁壹突然有种在课后答案上看了一长串的略最终看到一个准确答案的感觉。
“我记得,”丁壹看着描了金的陈字,勾了勾嘴角,“那老头上次说他也姓陈。”
开心不过一秒,空气中突然浓郁起来的腥臭和纸钱燃烧后的味道让她的瞳孔突然一颤。
“跑!”
几乎没有任何滞后,在大脑发出指令之前,丁壹就冲向秦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外扯。
她的举动并不新奇,却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秦愿身上,然而他现在没空格感慨细问,反手扯着她的手臂往门外用力一甩。
短短几秒的腾空让丁壹在半空中以极近的距离与前天在公祠里见到的有皮小怪物直接擦过,落地后往旁边一滚,抬头就看见一群有皮的小怪物直接涌进来。
如洪水般涌进去的小怪物在不过眨眼,后来的就已经挤不进去了,无法进入的怪物争先恐后地把门关上,其中一个还在一片混乱中把揭了一半的黄符直接按了回去。
“贱人贱人!”
“不能让她出来,不能让她出来!”
“为什么还不去死!”
“能为青萍镇献出她这一身皮是她的荣幸!忘恩负义的贱人!”
“去死!去死!”
在一片哒哒哒和听完让人非常不舒服的噪声中,丁壹清晰地听见了尖锐重复着地咒骂。
“秦愿!”
听不到任何回答的丁壹没有任何犹豫,趁门外的怪物还专注在堵门的时候爬起来疯狂往外跑。
她记得刚才见到过的,山洞外堆积着的东西……
刚出山洞就急停,转瞬即逝的余光捕捉到了她要找的东西——枯枝落叶。
这还是小祠堂外那些灰烬给她的提醒。
进入新世界之前她在吹蜡烛,而点蜡烛的打火机就一直放在她的运动裤袋里,即便昨天经历了那么激烈又狼狈的战斗,口袋往下一指的位置连布带肉都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个两块钱一个的打火机依旧好好地待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