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思凉看着那个青色身披巨铠的庞然大物,本来因为被打屁股有些不好意思的情绪顷刻间化为了震惊。
鎩雷公好像比初遇时还壮了数倍,一身快要爆出来的肌肉紫电缠绕,雷声轰鸣,乌云滚滚,不断往中间流滚吞滞,像是有呼吸般一张一缩,仿佛在吞吐酝酿着什么。动作间一道道天雷在它身边劈下,白光鸣闪,所过之地一片焦糊。
虺彧被猛踏几脚后身躯不断膨胀,目眦欲裂喷出几口血后黑气大涨将鎩雷公的脚弹了出去。
男人全身已变成了一团没有皮的肉,不住的咕咕往外冒着泡,像一滩烂到发臭的肉聚合成的圆球。
他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男人刚站起身,又被一掌重重拍下,鎩雷公不屑的睨着他,鼻头发出一声厚嗤,吞吐的乌云慢慢平息,他甚至都不屑去拿他的武器。
路思凉站在洛槐衣身旁,就这样看着男人像个被扎破的气球到处乱窜,最后变成了一张纸片皮彻底爬不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他太菜,只是这鬼蜮伎俩确实不够在两人面前班门弄斧。
成王败寇,无非是立场不同,说到底他还是挺敬佩虺彧这个人的,为了光复妖族,可以在他身边蛰伏这么久,静候机遇。其实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向自己要血液,害怕被察觉一丝一毫则一直默默隐忍,先不论心智,但就这忍耐力,她就挺佩服。
其实他大可以赏赐之名问她要血液,这些年她也给了夔铘不少,她这迟钝脑袋发现不了什么。
默默看了眼一旁的夔铘,果然还是这种经常一副天真烂漫又情绪外露的令人一眼就可以看透。
夔铘:…
感觉自己莫名被鄙视了。
男人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鎩雷公收了脚,静静立在一旁。
见洛槐衣走了过来,虺彧身上肌肉一颤一颤,脸上黯淡的不见任何光亮:“杀了我罢。”
对女人恐怖的实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既然复兴无望,不如死了痛快。
“我会杀了你。”洛槐衣淡淡道。
离魂幡不能离开活体,否则其力量会不受控制,自动进行未完成的仪式。路思凉立在她身旁,沉默异常,洛槐衣只当她是看到往日的下属这幅模样心情不佳捏了捏她的手心。
拿出符纸刚要布下阵法,就见刚刚一直不动的人突然低下身体将离魂幡吸入体内,然后利落的杀了男人。
洛槐衣面色一变,沉声开口:“你在做什么?”她只要布下法阵,在离魂幡防守薄弱之时用除秽剑携穗火刺入,便能将其在活体中消灭。
路思凉的做法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离魂幡是妖族的法宝,路姐姐应该比她更清楚消除之法。
视线紧紧盯着面前人,只见女人摸摸脑袋,看着她:“我知道一个把它清除的法子,我们里应外合,我用妖力在体内与你配合,你用剑刺入我胸腔。”
路思凉指了指左胸膛的位置:“这里离我的妖丹最远,我将它放在这了。”
暖阳被乌云遮蔽,洛槐衣就这样看着面前人纤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女人眼里还带着笑意,吐出的话却令她觉得残酷寒冷异常。
“你在说谎。”
在女人开口的前一刻,她分明看见了,女人的左胸膛里有一颗灼热的心脏鲜活的跳动,还未待她因为女人的是心脏而欣喜半刻,轻柔的话语便将她打入了地狱。
路思凉表情一僵,见人转头就走,连忙伸手拉住人胳膊,熟料脸上却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你放手啊!”洛槐衣眼眶通红,见还是无法挣脱女人的束缚,抬手又要甩出一巴掌,却在瞥见那白皙的脸上通红的五指印停住了动作。
“你在做什么啊,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她推着女人,无助的哭喊着,仿佛要把心肺都扯出来。
她是真的不明白啊!
既然痛恨她到每分每秒不惜死亡也要远离她,为何要装出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看她痛苦好玩吗?
还是说根本不会死,而是像第一次一样金蝉脱壳,让自己亲手杀了她后让她用余生后悔,彻底成为陌路人,然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逍遥自在?
路思凉彻底慌了,见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只能用力将人困在怀里,按着小姑娘的肩膀,无措解释:“槐衣…不是这样的,我…我喜欢你,我只是想永远可你在一起…”
“你走开啊!”洛槐衣不再相信女人的一个字,在女人身上大力拍打。
既然如此,她放她自由,她也不用再这样痛苦的演戏!
女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术令她挣脱不开,洛槐衣听着那恼人又宛如天方夜谭的话语,红着眼对着白皙的脖颈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