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你要坐船吗?”看见池夏直溜溜盯着乌蓬船,沐戚问道。
“啊,好呀!”
在纤细平静的运河上,两人坐在小巧别致的乌蓬船看着旁边的风景。
静谧的小河看着清澈却又有点发绿。
船夫背着斗笠,手中的桨上下起伏。
渐渐的,绵绵细雨洒在了池夏的鼻尖。
“下雨了!”池夏惊讶地看着原本还是晴朗的天空,这时却变得有些雾蒙蒙的。
两人走进了船蓬内,看着如丝细雨织成望不穿的一城烟雾。
听着船篷上叮当作响的雨声,沐戚皱眉:“好像越下越大了。”
“我们一会儿怎么回去?”池夏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眸,湿漉漉地看着沐戚。
“后悔没听客栈老板的话,早知道把那把太阳伞带着了。”
“夏季的雨都是一阵一阵的,小姑娘,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停了。”早已经带上斗笠的船夫在外面笑道。
雨悠悠地下着,在船篷檐上挂起一串串珍珠,河面上也渐渐起了一层薄雾,带着江南烟雨的浪漫。
静谧的环境里,除却水流声,呼吸声清晰可见。
“你可不能淋到雨,不然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池夏担忧地看着沐戚道。
“没事,师傅说的对,雨不会持续很久。”沐戚嘴角微勾,眼眸也像是被雨沁出了雾了来。
“这烧饼有当初冯奶奶做的那个味道吗?”池夏攥着手里的一包烧饼,小口小口咽下。
“在我的记忆里,还是冯奶奶做的好吃。”
“我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其实小时候我家很穷,我经常饿着肚子,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的身影,母亲……估且先称她为母亲吧,她也不怎么管我。”沐戚低垂着脑袋,碎发遮掩住她的神情。
“有时候饿得很了,会跑出去找口井水喝,冯奶奶那时候也在卖烧饼,见我可怜,会时不时塞给我几个烧饼充饥。”
“她做的烧饼一直都是梅干菜口味的,里面会有肉和肥油,吃起来却一点也不油腻,很香很香,我每次都吃的一嘴油。”沐戚的声音在雨幕里听起来更加清冷通透,糅合着细雨微风,有些缠绵。
池夏看着沐戚勾起的柔和嘴角,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明天我们也去祭拜一下冯奶奶吧。”
“嗯,的确想见她了。”沐戚看池夏稍显凝重的表情,抱歉道:“不该跟你说这些,扰了你的兴致。”
“不,这其实是我想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情。”
很快,雨停了。
两人上了岸。
雨水在被岁月磨得光滑平坦的青石板路上汇成小溪幽幽地淌到碧绿的河水里去。一切污秽也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第20章 噩梦苏醒
夜幕降临,经过白天的奔波劳累,沐戚两人很快进入了睡眠。
黑暗中,熟悉的抽噎声在耳边响起,一张张狰狞的、扭曲的、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孔,张牙舞爪地朝沐戚扑面而来,攫取着四周越来越多的空气,让沐戚觉得越来越压抑,她甚至因为稀薄的空气迅速的流逝,而感到一种末顶的窒息感觉。
她像是陷入淤泥之中,挣扎在泥土里,不断地下陷,四肢像是被藤蔓缠绵,将她不断的往下拽。
她大口地呼吸,十指紧攥,像是在做徒劳的挣扎,像是在寻找最后一根稻草。
——赔钱/货!
——你毁了我的一辈子!
——你就跟你那该/死的爹一样,不得好死!
——你还有脸叫饿,你吃的都是老娘的血汗钱,你这个吸血虫!
——你这张脸可真像你那该死的爹,长得可真俊!
——你个下/贱/胚/子,叫你勾人!
女人声嘶力竭地拽着她的头皮,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把刀一样将她凌迟,身体的疼痛早已麻木,她像是海里的浮木,被海浪撕扯得四分五裂,被女人无情的撕开外表,只留下满目苍痍。
胃在剧烈地反呕。
不一会儿,画面一转,咒骂她的女人在狭小破落的地方,媾/和的污秽声像病毒一样袭击着她的大脑。
她躲在衣柜里,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自此消失。
恶心、卑劣,像阴暗角落里的臭虫。她在心里如此评价自己。
世界是漆黑的,她在无尽的黑洞里迷失了方向。
“沐戚!”
松开的手被下一秒紧紧握住,上面在有人叫她。
轰——
紧接着,一声惊雷刹那间响起,将沐戚迷途的灵魂从痛苦中惊醒。
沉雷像猛烈的山崩似的隆隆滚动,闪电震醒了黑夜,池夏在一片闪光中看到了沐戚惨白惊惧的脸。
“沐戚,你怎么了!”
池夏凑了上前,只见沐戚冷汗涔涔,一副脱力无助失了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