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里没有苏眠心这样的人,因此没有人跳出来说:“就凭你”“可别说大话”之类的怪腔冷调的讽刺。
但纵使没有人说出来,大家都不免在心里想,这个年轻的摄影师,有什么资格能够说出在顶级珠宝的配置上能帮上忙的话。
所以当那件全球唯一一件,英国王室公主曾经佩戴,几年前在慕尼黑拍卖行拍出天价黑溪宝石项链被专车用保险柜送来时,所有人的态度都都发生了微妙地变化。
艺人团队的人对虞礼礼的态度更礼貌了,《前沿》的同事们眼睛里发出了人民币的光,颐指气使眼高于顶的经纪人立马春风化雨,从语调平平的“老师”变成了“礼礼啊”。
连一开始戴着貌似温和实则有距离面具的秦茱萸,对虞礼礼都热切了不少:“礼礼,方便加你微信吗?”
李米捂着嘴偷偷在虞礼礼耳边说:“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钞能力了。”
“话说,这珠宝你怎么弄来的啊?”拍摄结束之后,虞礼礼婉拒了秦茱萸提出的聚餐,回办公室收拾着东西,李米凑过来问。
拍摄现场也有人来问,虞礼礼糊弄着过去了。
虞礼礼把镜头在包里装好,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家里有矿……”
她伸出手头比了个二:“纯金的。”
李米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又被虞礼礼掏出来那项链震惊了,有些迟疑地问:“真的?”
“当然是……假的。”虞礼礼
笑了声,“我走了,晚上约了人吃饭。”
“怎么,有情况啊?”李米问。
虞礼礼无奈:“朋友。”
“好吧,看你笑得有些荡漾。”
有吗?
进入电梯轿厢。
虞礼礼透过反射的银色壁膜看清自己的表情。
好像是有点……
开心诶。
下午在等项链的空,虞礼礼已经把饭店地址发给了檀苏然,是她很喜欢去的一私人小馆。
这个馆子藏在里禾市城中心,院落环境清雅。
院里栽种的红梅香浓幽远,拨开绿杨丛科健精致的雕栏小院,青花瓷瓶中插着白木兰。
虞礼礼结束的有些晚,再加上她还要回家换个妆,俩人是直接定在餐馆碰面。
“别馆”门口,有一棵年岁很长的垂榕树。
树下面,檀苏然双手插进浅雾棕大衣里,姿态清丽地站着那里,等她。
虞礼礼下意识地小跑了两步:“怎么不进去等。”
檀苏然扫她一眼:“没事。”
又伸出纤指朝她脸前移动。
这个动作……
瞬间让虞礼礼联想到昨天晚上的梦。
她红了脸,本能地往后一退。
檀苏然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往前移。
最后落在了她的脑袋顶,轻轻一拂:“有根毛。”
语毕,又侧额看了她一眼,眼波里映着淡淡的灯光:“还挺害羞。”
虞礼礼的脸更红了。
刚进大堂,身前传来几道闹嚷嚷的声音。
“老杜,这段时间没跟礼礼一起啊。”
“害,人不忙着当优秀社畜呢嘛,啧,约不出来。”
“哟,看来你这好闺蜜地位不保嘛。”
“可不是。”
前面闲嗑的蓝发妹子一扬头发,转过来半张熟悉的白皙侧脸。
杜昙语什么时候又把头发染蓝了。
虞礼礼侧了下脸,是杜昙语跟她的那帮小姐妹。
杜昙语无所谓了,万一别的人把她认出来就麻烦了。
“怎么了?”檀苏然看到突然缩到自己胳膊边的人。
虞礼礼微曲着腰,靠在檀苏然胳膊上,挡着脸说:“啊,突然有点头晕。”
“头晕?那要……”檀苏然的话语在扫过前方时很隐蔽地卡了个壳,“我帮你问问餐厅有没有纾解的药。”
然后扬声道:“服务员……”
虞礼礼心想不好。
果然,前方的杜昙语那帮人也顺着檀苏然声音的方向看过来。
杜昙语手上拽着一根从前台掐的花枝,懒洋洋地扫着,目光扫过檀苏然时,并没有什么波动,然而——
等等,檀苏然手边那人是谁。
有点眼熟啊。
旁边姐妹团里的简思珈也开口:“我靠,那不是檀苏然吗?她旁边那谁啊,贴得那么紧,女朋友还是小情儿啊?”
杜昙语扯了下唇:“你声音大一点。”
简思珈心虚:“还大?”万一檀苏然听到了呢。
杜昙语:“那檀苏然就能直接告诉你答案了。”
简思珈摇头,她可没那胆。
刚刚被叫到的服务员跑到檀苏然面前:“女士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有……”
“没事没事,我好了,可能是饿的,我们先进包间吧。”虞礼礼截断檀苏然的话,想往包间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