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暄, 我在的……我一直在的。”月魇表情不变, 默默把那口淤血咽了, 嘴里还是不停的重复着, 保持着她没有改变的姿势和轻轻拍打的手。
就好像此刻与往常一样安定一般。
天祝月魇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的一番本事,心下不管掀起多大的波涛来,面上也都是不显的。她自己再难受,再煎熬, 面上也是一副钢锻铁打的淡然,照旧能做她该做的事。
月魇这些年里看着温暄从小小的一点长到如今与她齐肩的模样, 早就真正的对温暄动了她那零星的一点心思,不然怎会看她受这一点折磨就动辄至此呢?
在她心里,温暄的的确确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指望了。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后,温暄的状态才堪堪稳定下来,逐渐陷入了绵长的睡眠。月魇自觉的把她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悄无声息的出去了,仿佛刚刚的安慰和关心都不曾发生过,她自己的心思也没有出过那样大的波折。
第二日
温暄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慌乱的眼神里有着不少的绝望。她急促的喘着气,刚刚醒来时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松懈下来。
平稳了呼吸以后,温暄便又躺了回去,然后满是劫后余生的笑了笑,对自己低声说了一句:“没事了。”
这一躺,温暄就发现了不对。她环顾四周先是懵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冰雪神殿。
她心下有些奇怪,于是迫不及待的起身,冲去前院寻找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果然不出她所料,月魇的确在前院的凉亭里坐着。温暄刚走近,就看见月魇靠着凉亭的柱子,微皱的眉头下一双眼睛少见的阖着,呼吸绵长,竟像是在浅眠。
月魇是累了吗?
温暄远远的站定,不敢再上前一步,生怕打扰了月魇。
但还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月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毫无倦意眼睛“唰”的一下睁开,带着杀意看向温暄。
温暄被月魇的这个眼神吓得不轻,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
但好在月魇随即就认出了她,先是揉了揉眉心,然后招手让温暄过来。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天祝月魇从手边一直用法力温着的茶壶里倒了两杯茶,递给了温暄。
温暄闻言,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之前的梦魇,脸色白了白,然后状似无事的说:“没事了。我就是太长时间没见过酒,被惊了一下。”
月魇把她自小带到大,自然也知道她这话纯粹是在撒谎,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拆穿。
只是月魇不说,温暄确是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迫不及待的开了口:“我怎么会回来?”
她的记忆最后只停留在自己即将昏倒的那个刹那,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跑到这冰雪神殿来。。
天祝月魇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缓缓的说:“我带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温暄不解。
“感觉到的。”
“感觉?”温暄皱了皱眉,试探着问:“因为我是你的神裔?”
月魇没应声,只是挑了挑眉,算是默认了。
温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补充着问了一句:“用传送符?”
月魇摇了摇头,缓了缓才复开口:“昨日楚文神君邀我,我便去了一趟书院。”
“这样。”温暄笑了笑:“这是不是说明你我极其有缘?”
月魇这次没再理她,低头又抿了一口。
温暄原本就没指望月魇能应了她这句,但看月魇在一旁专心喝茶的样子,她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天的月魇,这话是不是过于少了?
“月魇,你今日不舒服吗?”
闻言月魇从专心喝茶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有些疑惑的看了温暄一眼。
“你今天话感觉格外少。”说着她抿嘴思索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少的让人很难受。”
自然,这句无关紧要的话也没得到月魇的应答。
温暄看月魇似乎的确不想开口,加上她自己现在精力也没好到哪去,就不再说话,学着月魇靠在柱子边慢慢品茶。
她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茶,一边专心致志的看着月魇。冰雪神殿精巧的园林衬在月魇身后,不时有一阵微风拂面吹过,温柔的让人沉醉,温暄不由的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温暄还没怎么欣赏这许久不见的没人,就猝不及防见月魇放下了茶杯,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她:“你回去罢。”
“你轰我走?”温暄皱起眉头,嘴唇微微撅起,显然是不满意月魇这样的反应:“我才来多长时间你就轰我走?”
但天祝月魇明显不吃她这一套,虽然没再开口,但那双眼睛一点没动,隐隐透出些许威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