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两个字,她有些难以启齿。这样的词并不适合放在唐韵采身上,那个带满傲气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委身她人?
就算唐韵采乐意,她的家庭也绝不会允许。
——找你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唐韵采便在显盲机上认真写道:
——当年的事是我的错,在这里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
白琅怔住。
她想过唐韵采出现在白家的很多可能性,却没想过这个可能。
出乎意料,却又觉得这本就应该是在意料之中。
唐韵采就是这么一个人,永远活得肆意,想干什么便一股脑地去干,永远保持最有活力的干劲。
像个总是散着光的太阳。
她曾像夸父般试图追赶的太阳。
神话中,夸父最终还是倒在了途中,身体化作山丘,而她同样不自量力,却也不像夸父般伟大,她渺小可怜,未触及太阳便成了尘埃。
须臾,她仓促低下头,低低应了声:“没有生气了,当年的事,我早就放下了。”
她们两个人最后的一次争吵已然和她那段无人知晓的少女情怀一块掩藏在心底。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
如今她对唐韵采的感情也不再纯粹,既然都已经在利用对方了,又还有什么资格提当年呢?
——你想让我做什么?
见唐韵采问起,白琅压了压自己那些情绪,淡声反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收集她出轨的证据。”
唐韵采毫不犹豫,上次白琅让她偷偷跟着林思洋,大概也是有这个打算。
“嗯。”
事实上,她已经有很多林思洋出轨的证据,离婚这场战役,势必是她赢。
但林思洋手上的东西才是个麻烦。
“韵采,你可以帮我拦着林思洋出国吗?”她轻声道,“今天晚上,我就会让管家带着孩子出逃,林思洋知道了肯定会回国的。”
国外的一切事情她都已经安排好,只需要在这几天牵制住林思洋,不让林思洋出国。
这也是她会让姑母安排一个旅游在长溪镇的原因。
大多数地方都已经交通发达,但长溪镇仍旧没有开通高铁和机场,这两天还会有大雪,势必会封路。
林思洋要出去没那么容易。
但她失明失聪到底不方便,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好
看见这个字,白琅松了口气,很快又化作一片怅然。
等处理完事情,她就带着孩子生活在国外,和唐韵采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
唐韵采会怎么想自己呢?
明明是一起并肩站在山顶的伙伴,但如今,她却活得这样狼狈。
*
要让林思洋出不了国还不容易吗?
听见唐韵采说的那番话以后,白玫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腿不就行了。”
听见这一句,正给白玫绑头发的沈烟洛动作一顿,手上力度没能控制住,这一顿瞬间扯下不少头发。
“嘶——”
白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头发回头看向沈烟洛,夸张地抱怨:
“姐姐,你再扯下去,我的头都得秃了。”
沈烟洛抿唇:“抱歉。”
她展开手心看向自己扯下来的那几根栗色长卷发,又看了看白玫脑袋上的头发:
“不过你的头发很多,这几年是不会秃的。”
沈木头是个较真的木头,白玫被她脸上的认真逗得露出笑意。
“是嘛。”
白玫摸了摸头发,眼底浸了笑,自己的头发确实挺浓密的。原主作为一个娇娇大小姐,哪来的烦恼呀,人一旦没了烦心事,头发都能少掉几根。
“大小姐是真的要打断林思洋的腿吗?”唐韵采在一旁迟疑着问出声。
第60章
闻言, 白玫瞥了眼刚刚扯了自己几根头发下来的沈烟洛。虽然不知道她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但到底还是摇头:
“当然不是, 我这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
说得那叫一个正气凛然。
唐韵采默了默。
要不是知道大小姐的为人,差点就要信了。
等唐韵采离开,沈烟洛踌躇半晌,还是问:“白玫,你是想怎么拦住林思洋?”
见她明显肚子里藏着话,白玫哄着她:“你放心,肯定会有办法的。”
说了,又好像没说。
沈烟洛皱了皱眉,满怀心事地回到房间, 手微微一动,因最近一直没拿出来用过的木偶人显得死气沉沉。
她轻轻握紧。
大小姐帮了她那么多,她该给大小姐排忧解难的。
而且,听说林思洋还推了大小姐,大小姐的手心都擦伤了。
想到这里, 沈烟洛眸色渐深。
*
入夜, 被噩梦惊醒的林思洋瞪大眼, 粗重地喘着气。她竟梦到自己身败名裂, 被众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