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在此。”一名弟子回应道:“姑娘有何吩咐。”
“周解。”陈君惜确认了一下,道:“麻烦周师兄将你那天看见的场景回忆一下。”
“那日辰时,我同白樾、方念两位师弟与往日一样去清理厢房,打扫到何掌门房间时,发现屋门大开,血腥浓郁,我们察觉到不对劲,一进去就看见何掌门的尸体躺在地上,燕姑娘站在尸体的旁边。”
纪霄张嘴欲言,陈君惜抬手拦住,以最快的速度回想了一下,启唇道:“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燕姑娘,照其言,何掌门在此之前已经被害——尸体尸首分离,伤口凝固,肢体僵硬,皮肤灰冷,死亡时间应该在前夕晚上,尸体周边血渍稀少,墙面上却大片新鲜血流,所以屋中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原掌门,这是何意?”
剑刃横在脖颈皮肉一寸,陈君惜不动声色。
“你到底是谁?”原流庄眯起眼睛。
陈君惜面无表情,楚云曦走上前来将她揽入身后,挡在前面与人对峙。
“放下。”语气不容置喙。
原流庄果真听话的把剑收了,但嘴上依然狐疑道:“这些结论,曾经也有个人一字不漏的说过。”
纪霄瞳孔一震,猛地看过去。
燕黛心里一颤,眼睛红了个彻底,死死瞪着那位身形纤长的白衣女子,那层薄薄的面纱下,到底是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众修士一副不在状况的样子,看后者的目光里都多带上了几分探究。
倾赫抱胸靠在远处的树干上望着这一幕,身边是被绑着的兰霓裳,他悠悠道:“兰少主运气绝佳,若不是遇见了她,拿下修仙界倒并未没有可能。”
黑漆漆的树下,荒草丛生,兰霓裳受伤惨重,呼吸短促不稳,语气却一如既往的轻风云淡:“你我都知道,她不属因果之中,她的出现注定要改变因果,谁也预料不到结局……一个救世主,一个因果之主,陈姑娘和楚前辈还真是般配,倾赫长老慧眼识珠,小女子佩服。”
倾赫轻笑:“纠缠了百年之久,也该苦尽甘来了。”
人群中,原流庄质问道:“你是如何清楚何前掌门的死状,怎知周解跌跌撞撞去会场上禀报,又怎么会知道现场的情况?难不成,姑娘当时就在场?”
虽然是疑问句,但话语是实实在在的笃定。
陈君惜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刻还是来了,本来是打算等澄清后再明示身份,不至于生是非,可总是拦不住有心人见缝插针。
墨子翁面沉如水:“原掌门,我说过,先为何前掌门找到凶手,其他事暂且放一放,你此举的意思是想跟我墨某过不去?”
原流庄已经确定了不明女子的身份,有把柄在手,自然多了分硬气,正要反驳回去,陈君惜先她一步张口。
“倘若必须明确身份才能够继续,也无妨。”
陈君惜不甚在意道,顷刻间,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正待动作,手腕被身前的人握住了。
楚云曦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冲动,陈君惜挣开对方,在无数道炽热的视线下取下了斗笠。
一片哗然声响,在场人的表情变化莫测,可谓应有尽有,层出不从,有喜有怒,有恨有恍然,一时间好不精彩。
白衫女子玉立于人群当中,身条单薄,姣好的面容在股火光的映照下朦胧虚幻,精致的眉宇,挺翘的鼻梁,殷红的薄唇,皓月一般人与当年的旧人重叠在一起,唯独寻不见当初那时常挂在眼中的温柔。
疑似故人归,只叹物是人非。这是众人心中唯一的共同想法,这个人和两年前相对,又多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朝鸣派弟子反应独树一格,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欢呼,看到熟悉的人,个个喜出望外的奔过去,把人围进了圈里。
“陈师姐!您终于回来了,师弟师妹们可念死你了。”
“是啊,您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连个音信也没有,让人好生担忧,不过好在平安回来了,是个大好事!”
“居然还乔装打扮不告诉我们,必须请我们大吃一顿才说得过去。”
“我赞同!等回了朝鸣,我们摘云峰设宴给二师姐接风洗尘,大家一定要来。”
“叫上崔师弟,他说师姐还欠他一坛桃花酿呢。”
“还有我还有我,加我一个。”
陈君惜被吵的耳朵疼,但心里是真的感动,她淡淡一笑:“崔师弟好记性,到时大家来摘云峰赴宴,我请客。”
“师姐阔气!”
一群弟子其乐融融的聊着乐,其余宗派修士脸色复杂奇异,参杂着一丝向往的羡慕。
寒暄过几句,陈君惜看向人堆中某处,语气是无可奈何的宠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