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终于老实了, 顾肖深吸一口气,压下波动的心绪。两个人手指还扣在一起,熠熠水晶灯下对影成双, 引来无数人侧目。
这样的一对男女, 太吸引人。
“哥。”顾南湘小声提醒,“好多人在看。”
她第一次因为被围观而忽然有些心慌。
“嗯。”顾肖垂着眼,看女孩子纤长的眼睫,鼻尖小巧, 红唇柔软,“还想跳舞吗?”
他长指依然捉着妹妹的手, 不自觉地收紧。
“啊?”
顾南湘整个人还有点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顾肖半揽在身前。
顾肖捏着她的指尖搭在自己肩头,掌心顺势贴在了纤细的腰侧。
顾南湘看一眼场边神情落寞的卢索,“这样不礼貌,嘶——”
顾肖捏着她的腰,指腹用力,“他还不够资格让你花心思。”
顾南湘微讶,没想到顾肖对卢索的评价这样低,哥哥从不这样的。
“还是说,你很想和他跳这支舞?”
顾南湘察觉贴在她腰侧的手掌收得愈紧,下意识摇头。听顾肖又道:“那天在马场,你的腿伤并非意外。”
“嗯?”
“等会儿说。现在,专心跳舞。”
顾肖话音刚落,舞曲切换。
他眉眼低垂,“还记得这个舞步吗?”
顾南湘眸光怔怔,也被轻缓的旋律拉回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初中的毕业舞会,开场舞曲就是这首《Yesterday》。那会儿顾南湘才开始学习交谊舞,舞步生涩笨重,还被一起排练的男同学嘲笑。
小姑娘要强,放学回家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练习,结果因为练习时的动作不当扭了脚。之后好几年,顾南湘都对跳舞都有阴影,像是一种肌肉记忆。
后来十八岁的成人礼前夕,顾南湘被告知一定要跳一支开场舞,她为此紧张担忧了好长时间,
生怕自己当众出丑,还请了专门的舞蹈老师来教,但效果始终不尽如人意。
她心中受挫,又担心在成人礼上成为笑柄,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鼻子,最后还是被顾肖找到。
眉眼清隽的青年揉她的头发,深湛眼底敛着笑,“哭什么,哥哥教你。”
那支舞,最终是顾肖和她一起跳的,在顾南湘的成人礼那天。
一如眼下,哥哥牵着她的手,温厚掌心贴在她的腰侧,他带着她,优雅起步,就好像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有哥哥在身边,她就永远不会出错。
一曲毕,收尾的动作顾南湘被顾肖扣在怀中,她的脊背贴着男人的胸口,被深蓝软稠束缚的胸线微微起伏。
顾肖一手托着她的指尖,另一手箍在纤细的腰侧,他低颈,在顾南湘耳边低声称赞:“跳得很好。”
薄而热的气息,烫在顾南湘的耳尖。
舞会结束已是深夜,顾肖被一位法
籍商人拖住聊天,顾南湘不得已只能去休息区等他。她今晚穿着细细的高跟鞋走了一整个会场,现在脚掌都有些发疼。
“你好,请问是顾南湘顾小姐吗?”一位棕发碧眼的外国女孩走上前。
“你是——”
“我是安妮薇,你的哥哥,要求我向你道歉。”
顾南湘满眼茫然,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
“你不记得了吗?那天在马上,我和你一组。”
顾南湘终于想起来了,那个一直紧紧咬在曼妮身后黑马的主人。
“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安妮薇沉默一瞬,“我和卢索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这让顾南湘不解,“所以?”
“那天在马场,是我故意弄伤你的,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非常抱歉,是我的私心令你受伤。”
话虽这么说,但顾南湘一点都没从安妮薇的语气中听出道歉的意思。
“你似乎觉得自己没有错?”
安妮薇微顿,“顾肖先生因为这件事警告了我的父亲,但我的确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我只是希望我的准未婚夫能始终忠于我们从小的感情,不受一些外部因素的干扰。”
顾南湘听懂了,漂亮的眉眼倏尔冷淡下来。
“你多虑了,我对你的准未婚夫没有丝毫兴趣。还有——”
“安妮薇小姐,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安妮薇眼中闪过诧异。
“如果你心中觉得不平,大可以去找你的父亲或者你的准未婚夫评理,至于我这里——抱歉,容不得你随便发泄。”
话落,顾南湘起身,脚掌酸痛,但她还是踩着高跟鞋稳稳离开。莫名其妙被打上插足别人感情的标签,顾南湘着实高兴不起来。
难怪方才在舞池里顾肖会那么说,看来他早就知道了。
不远处,顾肖刚刚接到威廉的电话,眉心敛着疲惫,“你应该先跟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