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酒馆原本的名字。
酒馆前有正穿着滑稽的条纹服饰,脸上画着油彩的人在抽奖。
乌列尔听到邀请的声音皱了皱眉,从人们面前路过,摇头说不要。
爱洛斯也拒绝了抽奖,尽管他们气氛格外热烈。
他走到门前,看到一左一右对开的门上面挂着两个牌子:
“喝酒请进。”
“不喝酒请进。”
爱洛斯还在思考该从哪边进,门就在他面前打开了,两边都只是这一扇门,并无任何区别。
热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比他们经过的所有酒馆加起来还要有人气,人们像这栋建筑一样,安静地疯狂着。
爱洛斯穿过形形色色的人,打扮古怪的、衣着规整的,外来的商人、刚得空的铁匠、白色袍子的异国魔法师、不知为什么脑袋正抵着地板倒立拉琴的乐手,酒鬼、赌客,侏儒、高大的北地人。
现在他们中间还混入了一个王子。
王子发现前面的圆形戏台上有一个女人在跳舞,像一只随风摇曳的蝴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中空的楼上传来押注的声音。
尽管如此,身边还是有人在看他和乌列尔。正是因为人太多了,总会有空余的人省出精力来观察刚进来的人。
爱洛斯镇定自若地牵着乌列尔径直走到柜台。
“先生要酒吗?很便宜的,还是要住店。”这里的伙计穿着体面,还挂着块怀表在身上,他说完“住店”的选项让开身形,将身后墙壁上的粉红色牌子亮给爱洛斯。
爱洛斯的目光却落在旁边的悬赏令上。
“我想见格林先生。”爱洛斯直奔主题。
“哪位格林先生呀?我们这里可不是找人的地方,在这里有人犯了罪,一概不负责的。”瘦高的伙计竖起食指摇了摇。
“老板格林先生,我是他的朋友,有急事想要见他。”爱洛斯语气倒不急。
“多急的事情?多好的朋友?”伙计警惕地问,一边无故给爱洛斯上了一杯酒。
爱洛斯伸出手,连着戒指的细链发出响动。他拿住了面前的酒杯推回去,指间的戒指亮得晃眼。
“特别急,特别好。”
伙计起初不以为意,但见到他手上的其中两枚戒指后,立刻变了神色,“请等等。”
“喂,上酒啊!”客人们催促着。
他略微停步,命令的周围的伙计快些上酒,自己转身离去。
爱洛斯给自己找了个位置等待,观察着这间大酒馆的布局。
人实在多,为了避免把他弄丢,他一直牵着乌列尔的手,连落座也没放下。
直到台上的美人忽然开始脱外套,四周响起口哨声。
“有人在跳舞?”乌列尔问爱洛斯。
“你怎么知道?”
“猜的。”乌列尔朝一旁扬起下颌。
在这喧闹的酒馆,需得格外专注才能听清附近的声音。
乌列尔因为失明,听觉异常敏感。
爱洛斯潜下心来也才跟着听清周围人的笑语声。
人们天南地北聊什么的都有,多是粗俗的,夸张的。
但在其中,爱洛斯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哎,今晚在这儿住一夜?”矮个子男人撺掇道。
“没钱。”男人瞥一眼柜台后的悬赏,“真希望他们落到我手里。让我也当一把赏金猎人。”
“好久都没有这么大数额的赏金了,王子殿下也有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撞上。”提出建议的男人应和。
“嘁,前两个你是抓不到的。看到第二个了没,那个红头发的,战无不胜。”
“他真那么厉害?”
“肯定啊,那可是乌列尔,他带着王子早往西逃去金斯利家了吧,怎么可能来北边?”
“你们在说这个?”第三个人加入进来,幸灾乐祸道:“没错,估计现在都到了,正准备集结兵力打去王城呢。”
“你们俩怎么知道的?不是都说四王子是个对王位不感兴趣的炼金术士。”
“要真是这样,乌列尔还劫狱做什么!他不是为了官居高位不择手段么,就算王子真要死,也得夺回王位再死。不然他岂不白跑一趟?”
“我瞧也是,他可是王城里出了名私生子、婊子。为了能加官进爵,都能出卖男色,据说王宫中就没有哪个有特殊癖好的贵族没睡过他。”
“真的?那真想尝尝战神的滋味。”
“别吧。男人和男人,恶心死了。”
“哈哈哈,试试又不会少块肉,这种人一定活不错。”
“悬赏令上画得也还挺好看的……”
……
流言蜚语一向传得很快,乌列尔早就听过多次这些话,但坐在爱洛斯身边,被迫一起听着还是头一回。
而且现在,他连还手也不能,只能任由它们灌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