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想到之前,有人跟我装了几天陌生人。”
柳墨也没继续翻旧账,只是问:“所以同样的事,她会跟你说?”
“会说。”
慕与潇回忆:“以前她有任男朋友,对她还行,但是人品不怎么样,经常说我坏话,曲解我的意思,甚至恶意编造我没说过的话和事情。安如每次都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留误会的可能性。”
所以,她吐槽费娴的话虽然是一时激动,但是她不抗拒柳墨说出去。
柳墨却听得皱眉:“可这样,次数多了,你也会不舒服吧。她自己很喜欢那个人吗?”
“也没有很喜欢,次数一多,我还无所谓,她很快就感觉出来。那个男的喜欢挑拨情绪,离间她跟朋友及家人。似乎期望她再没有亲近的人,身边只有他,从而只能依赖、顺从他,离不开他。这是低级的控制手段,她心里门清,尝够新鲜以后,就果断分掉了。”
果断是果断,就是下决心的时候还是哭了一场。
喜欢的人突然从内烂到了外,以至于不得不弃之,总不是件开心的事。
柳墨这才放心,欣赏地说:“听上去安如很会谈呢。”
“是,算小半个专家。她虽然比较热衷投身于爱情,但不会明知没有未来,明知对方糟糕至极,还没意义地坚持下去。”
柳墨说:“人家实践出来的,有人是纸上谈兵。”
她语气里的揶揄,慕与潇听出来了。
自己一个没谈过的人,去评价人家的感情经历和恋爱态度,还真没有太多的说服力。
慕与潇突然大脑空白,看了眼窗外的月亮跟灯海,又低头,归于她的练字作业。
但是没想好回什么。
她能感知到,柳墨话里埋藏的意思,彷佛坠下一个鱼钩,给她咬住诱饵的机会。
而她此时沉默,就像放弃了鱼钩,极不利于她跟柳墨的交谈。
可是,节奏不能这么快。
在她挣扎的过程中,柳墨一直没开口,没有像往常一样,贴心地填补她沉默的空白。
她只好沿着刚才的话接下去,“感情的事,旁观者清。实践多的人也不一定真地理解爱情,说不定越来越迷茫。而纸上谈兵久了的人,将来也不一定输得一败涂地。”
她见柳墨脸色但了几分,虽然还有笑意,但没刚才自然了。
又说:“但是安如比我会谈这件事没有争议。我也承认,绝知此事还是要躬行才成。”
她前面还在咬文嚼字,据理力争,后面紧接着就一退千里。
自相矛盾之处,在柳墨听来,有点可爱。
因为柳墨懂她自相矛盾的原因。
这不是一场辩论赛,站住一个观点陈述到底才会赢,更要紧的是态度。
当慕与潇为她沉默、论述和改观点,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柳墨满意了:“孺子可教。”
饶了一大圈险些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慕与潇终于回到起点,“所以费小姐是怎么评价说我的?”
“如果不方便,不一定要告诉我。”
“但你放心,如果她说得过分,我不会生气,不会认为你拱火。”
她考虑周全,再不给柳墨误会的余地。
柳墨将手机架在洗手台前,弯腰洗脸,挤了一泵洗面奶,随意说:“她敢在我面前说你说得过分?她说你长得不错,就是工作时候有点严肃。”
费娴不敢……因为柳墨会维护她吗?
慕与潇这时觉得,得了这一句话,今晚就满足了。
“喔,我能再多问一嘴吗?”
柳墨冲干净了脸,抽了张洗脸巾轻轻擦拭,看着视频里端正坐立像跟她开会的人,“想问什么就问,我可能不答,但你跟我聊天不用考虑礼貌不礼貌。”
慕与潇点了头,“你第一次向费小姐提我,是什么时候?”
柳墨没想到只是问这个,不避讳:“两三年前吧。”
慕与潇发出一个气声,但没能说出话。
柳墨看穿她的想法:“你是想问,当时提到你的契机是吗?这个说来话长,不如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其实现在就想听。
但是她开口说:“好。”
柳墨笑:"你要是嫌慢,可以去问费娴嘛,问出来是一样的,我可不干涉你们相处交朋友。"
慕与潇想了下费娴那张傲气的脸:“我不急,也不想交朋友。”
慕与潇再见到费娴,是第二天,到阳女士家继续采访。
阳女士的心病,是一个在意的朋友十多年前走了。
这个房子是她们当时一起买的,这些年她都一个人住着。
她没有明说,但慕与潇也感觉得出来,这个“朋友”的分量很重。
想让阳女士跟她推心置腹,还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