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归眠沉默着,一语不发。
所有的骄纵脾气,在这些日子里面来,已经被折磨得消失殆尽。
现在,她像是一块黑黢黢的石头,沉默不说话。
“哑巴了吧?”
羽梨更愤怒。
早些时候,还能把韩归眠扔到半空之中,恐吓威胁她。
可现在,她就像是一个哑巴。
就算将她从悬崖之上推下去,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无趣又无用!
羽梨烦躁不已。
她揪起韩归眠的领子,低声威胁:“我再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要是还找不到人,你就和虫子一起,当我的口粮吧!!”
韩归眠闻言,居然也只是抬起眼皮。
一双死寂的眼,就这么看着羽梨,似乎怎样的结局,她都已经不在意。
“真是废物!”
羽梨得不到一点回应,更加愤怒。
而她的愤怒,则悉数发泄在韩归眠身上。
“不怕高了是不是?那你怕不怕疼?”
她面目狰狞,活活掰折断韩归眠一根手指,而后第二根、第三根……
锥心的疼痛剧烈且漫长,韩归眠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自觉颤抖。
苍白的脸色,比乞丐还要可怜。
更可怜的是,这漫长的折磨,根本看不见尽头。
乞丐或许活腻了,还能选择去死。
可是韩归眠,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
她只能颤抖着,将自己的手伸出去,让羽梨一根接一根地折断它们。
痛。
痛得想咬舌自尽。
可韩归眠更怕,自己咬舍也死不了,倒是羽梨会割掉自己的舌头,让她更加绝望。
……虽然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眼泪无声地从韩归眠的眼角流落出来,她安静地哭着,发不出多余的声音。
“羽梨,你太过分了。”
空中传来清风,缓缓拂过人心。
而后,穿着灰袍的男人,从仙鹤之上,飘然坠落。
站在两人面前。
流在地上的血迹,并未沾染他的衣角。
他缓缓往前,似乎走到云端。
“把她给我。”
他说。
一直沉默的人,在看见这道身影之后,眼底突然有了光彩。
痛苦无法撬开她的嘴,而现在,她却用沙哑的声音,轻声喊对方的名字。
“哥哥……”
韩绛蟾不忍地看着自己妹妹。
浑身是伤。
脸颊高高肿起,右臂也同样如此。
手臂无力地垂在身前,连带着五指,都变得崎岖难看。
她的身上散发着恶臭,也不知道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韩绛蟾见状,面无表情,看向羽梨:“羽梨,你不觉得该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羽梨笑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抓包,“你妹妹得罪了我,难道你不知情吗?”
她耸肩。
松开了韩归眠的手,将之随意拎起来,扔向韩绛蟾。
韩绛蟾稳稳接住韩归眠,轻柔放至一旁。
而后才冷声道:“我是知晓,但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丧尽天良。”
“什么没想到。”
羽梨咯咯咯地笑着,笑声也是如此令人厌恶,“你知道我对她不满,还故意将我放出来。”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我还以为,是你也讨厌这个妹妹,希望我帮你,把她给处理掉呢。”
韩归眠听了这话,身体开始无意识地颤抖。
恐惧像是藤蔓,将她死死缠绕。
她又说不出话来了。
连哥哥都叫不出口。
她的反应,被其余两人看在眼里。
羽梨笑嘻嘻地说:“对了,我还帮你妹治好了恐高,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说着,又摇摇头,语气好似在怜悯,“就是有点可怜,在高空还在喊‘哥哥’呢。结果呢,过去这么久,她哥才找上门来,前些日子,韩大掌门按兵不动,莫不是真希望我把你妹给玩死?”
“羽梨,放肆。”
韩绛蟾表情已经阴沉下去。
他身后,蓦然浮现月华。
弯弯的、好似本该悬挂在天边的月牙,现在悬挂在他的身后。
“想动手吗?”
羽梨笑嘻嘻的。
她的双臂挥舞成翅膀,饶是如此,还不忘故意问。
“你是因为妹妹被我欺负生气,还是因为我说了你的心里话,才这么生气?”
“羽梨,或许以你之品格,不配被称之为仙姑。”韩绛蟾垂眼,手指微动,身后月华快速飞出,朝着羽梨袭去。
“你当我稀罕吗?”羽梨的羽毛万分锋利。
当月华和羽毛想碰撞的时候,发出“锵锵锵锵”的金属碰撞声。
以她为圆心,攻势化作其余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开去。
房屋倒塌、树木折断,地面开裂。
而韩归眠,只觉得喉头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