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凯最终一步三回头,离开了他的房间。
直到听到关门声,脸色惨白,额间都溢出冷汗,一直强忍着的陆河才终于将喉间的那口血给吐了出来。
随意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陆河扶着椅子站起来,尽管站都站不稳,摇摇欲坠,但他还是拿着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他的洁癖,让他无法忍受不洗澡就睡下。
只是刚拿起花洒,耳边就回响起宋夏一脸严肃对他说的话:“别想洗澡了,你还发着烧,忍一晚上,明天再洗!”
于是向来把干净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他,最终无奈叹了口气,将花洒放回了原位。
“算了,怕她生气……”
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陆河先是一怔,而后摇头失笑,苦涩中又带着一丝甜蜜:“你完了。”
这辈子,他对她,都将唯命是从了……
刘国辉很贴心,将车开到小区有挡雨的地方,才将车停了下来。
宋夏下车后,想了想,还是敲了敲刘国辉的车窗。
刘国辉将车窗打下来,微笑问道:“是落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宋夏俯下身,手肘靠着车窗,从她从容随意的姿态上不难看出,她做好了说很久的准备。
刘国辉被耽误时间也不恼,依然笑容和蔼,“许小姐想说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张泽凯有天突然性情大变了,叔,到时候,你一定有多远就走多远!”宋夏这话,发自肺腑,义正词严。
刘国辉听了却是笑道:“一个人好端端怎么会性情大变呢?”
“假设嘛,将来有天他如果变坏了,你会怎么做?”宋夏故作好奇询问。
刘国辉想了想才说道:“那肯定是劝他,把他劝回正道上。”
意料之中的回答,顿时让宋夏欲哭无泪,叔啊,你就是因为劝他才死的啊!
“刘叔,听我一句劝。”宋夏语重心长,情真意切,“不用劝,你直接转身就跑!离他越远越好!”
“我要是跑了,少爷一个人会很孤单的,我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所以不管他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他。”虽然觉得她的话很奇怪,但刘国辉还是认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宋夏将放在车窗上的手拿下来了。
她突然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力感,刘国辉是张家的管家,从小就看着张泽凯长大,让他对张泽凯后来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确实是不可能。
就是因为刘国辉的屡次阻止,才激怒了张泽凯,最终被打断了手脚,给活埋了……
站在小区门口,宋夏目送着车子远去,直到消失在雨夜中,才收回目光。
“看来想救人,就只能从张泽凯这个根源上去解决了。”宋夏知道,光凭几句话救不了人。
还是得想办法搞清楚张泽凯身上发生了什么才行。
不过很快,宋夏就发现,现在该要被救的人,是她才对……
宋夏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客厅的灯亮着,王恒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抽着烟,而电视上播着的影片,赫然是光着身子,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一对男女……
整个客厅里,回荡着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女人咿咿呀呀的呻吟……
宋夏站在一旁,冷沉着一张脸。
她觉得不仅自己的眼睛不干净了,耳朵也脏了。
唯一庆幸的是,还好是她来了,没让许念念看到。
“几点了?还知道回来?”王恒阳深深吐了口烟,眼睛始终盯着屏幕。
宋夏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一点,她没回答,而是反问:“我姐呢?”
“她今晚应酬喝多了,早就睡着了。”王恒阳说着,这时才将目光转到她身上,似是打量,又似是在品味,那样一双猥琐又恶心的眼神就直勾勾盯着她看。
宋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心跳都加快了。
宋夏一开始还疑惑,她又不害怕,身体怎么会颤抖?
但很快,宋夏就意识过来了。
害怕的,是许念念……
那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在面对一个男性不怀好意的凝视时,身体下意识产生的害怕与慌张。
而许念念,还一直深受其迫害……
感同身受到许念念的恐惧与害怕,宋夏的眼神也在顷刻间冷厉了下来。
偏偏王恒阳还毫无察觉。
“过来,让姐夫看看你。”王恒阳将烟摁在烟灰缸里掐灭,他将身体往沙发上靠,头仰着,眼睛斜着看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宋夏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是一颤。
宋夏低低的笑了。
她还在想怎么找时间解决王恒阳性侵许念念的问题呢,没想到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了。